三藩市批准使用「鐵甲威龍」　美國警隊軍事化的危險訊號？

美國三藩市昨日（11月30日）通過允許該市警方（SFPD）使用可以殺人的機械人，該措施允許警方在極端情況下部署裝有炸藥的機械人。當局強調這些「殺手機械人」（killer robot）只能由極少數高層授權使用，並需首先考慮降級或替代性武力。然而，當地仍有意見認為，新措施可能導致警察部門進一步軍事化，其危險性不容忽視。

根據三藩市警方向三藩市法規委員會（SFBOS）提交的政策，計劃使用的機械人主要用於拆彈和監視，不過警方表示在「公眾或者警察生命安全受到威脅」或者警方沒有更好的選擇下，也可以作為「致命力量選項」。

當地警方發言人表示，「機械人可能會配備炸藥，以破壞包含暴力、武裝或危險對象的防禦工事」。這些機械人也可用於使可能造成生命損失的暴力、武裝或危險嫌疑人喪失能力或迷失方向。當局重申，針對如何使用機械人進行致命武力，「沒有任何形式的具體計畫」。

現時，三藩市警察局的武器庫內有17個機械人，其中12個功能齊全，可隨時執行高危險性任務。這批機械人主要是遙控的，通常用於調查和拆除潛在的炸彈，或監視警察無法進入的尷尬或危險區域。其中之一的Remotec F5A 型號機械人就有可選武器系統，並且機械人當前所配備的衝擊致動非電動式干擾器 （PAN disruptor） 就可以裝配0.73吋口徑的霰彈槍彈藥。

不過，警方發言人Robert Rueca表示，這些機械人從未被用來攻擊任何人，未來則可能需要採取這一措施。

事實上，美國目前也有其他地區使用殺手機械人的情況。2016年，德州達拉斯市（Dallas）的警察使用裝有C-4炸藥的機械人殺死一名狙擊手，該狙擊手事先殺死了五名警員，並打傷了多人。這也是美國首次有警察機械人殺死嫌疑人的例子。近期，在治安狀況堪憂的加州奧克蘭市（Oakland），當地警方也曾探討使用機械人應用致命武力的選項，惟最終放棄了計劃。

有專家指出，殺手機械人或會威脅市內最脆弱的一群，認為該政策可能導致長期受到執法部門歧視的弱勢群體面臨更大的威脅，包括有精神健康問題的人、無家可歸者和有色人種。今年，當地一份關於警方執法的報告指出，SFPD 搜查黑人的速度是白人居民的5倍，對黑人居民使用武力的可能性更是白人居民的13倍。

倡議組織「制止殺手機械人運動」（Stop Killer Robots）的Catherine Connolly表示，三藩市的決定是個滑坡謬誤（Slippery slope），誤以為此舉能讓人類遠離殺戮。她又指，這項措施可能會「更容易做出使用致命武力的決定」。

警隊日益軍事化？

一直以來，美國聯邦政府都在分發迷彩服、刺刀和裝甲車等軍用級裝備，來協助全國各地執法部門的工作。去年加州通過的AB 481號法案，要求市警察部門清點軍用級設備並尋求批准使用，相關報告必須包含所有不屬於「標準服務武器」的完整武器清單，包括武裝機械人或機械戰警。

是次三藩市的新措施也是響應此一法案，除了批准殺手機器人，三藩市近年還有其他一系列警務技術法律的新變化，例如當地於2018年通過一項禁止警察使用電擊槍，並在翌年對監控技術進行監督並禁止使用人臉識別的法律後，市政府亦於今年9月允許警方使用私人安全攝像機鏡頭片段。

反對新措施的三藩市警察主管Dean Preston在表決會議上提到，三藩市在警察技術方面的不一致問題：「如果警察不應信任電擊槍，他們肯定也不應信任殺手機械人，我們擁有的是一支警察部隊而非軍隊。」

在三藩市新政策出台之際，世界各地的警方越來越多地使用機械人，而且這些機械人的能力也越來越強。目前，大多數的警察機械人都是移動緩慢的，但近期紐約和德國的警察部門也開始使用有腳機械人，如具有靈活四肢的Spot Mini。隨着殺手機械人的功能越來越先進，其所帶來的危險性也越加惹人關注。

威脅或更甚於朝鮮…

早於2018年6月，2,460位AI人工智能專家共同簽署一份名為《禁止致命性自主武器宣言》（Lethal Autonomous Weapons Pledge）的宣言，呼籲國際社會未雨綢繆嚴加管制，否則後果堪憂。該宣言的簽署者包括Tesla創辦人馬斯克（Elon Musk）、Skype共同創辦人塔林（Jaan Tallinn），以及谷歌深度思維（DeepMind）的3位創辦人。馬斯克當時甚至表示，人工智能對世界造成的威脅比朝鮮還要大。

今年 10 月，有腳機械人先驅波士頓動力公司（Boston Dynamics）和其他五家機器人製造商發表了一封公開信，反對將他們的機械人武器化。

有意見認為，殺手機械人可以在不需要人類操控的狀況下，自主完成確認身分、鎖定目標、擊殺目標人等動作。這衍伸出許多倫理性問題，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UNSW）教授Toby Walsh指出：「我們不能將生殺大權交給機器。」

雖然，藉由公開聲明來反對殺手機器人看似沒有什麼作用，惟人工智慧能專家Yoshua Bengio認為這其實有用，同樣的方法曾經用在禁用地雷運動上，他解釋：「多得國際條約以及公開進行的批評撻伐，即使美國與許多主要國家未簽署禁用地雷條約，美國公司已經停止生產地雷。」

除了上述的三藩市批准使用殺手機械人外，近年新加坡、韓國、卡塔爾等地警方也有引入機械人協助執法，同樣惹起對私隱的憂慮和公眾安全的關注。未來，假如更多的「鐵甲威龍」被允許走進世界各地的社區執法，相信由此衍生的種種問題或將會變得更加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