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NFT救亞馬遜雨林　夢遊般走向氣候災難的「新出路」？

非同質化代幣（NFT）近年不僅成為投資熱潮，更成為籌集資金的新興途徑。因應巴西亞馬遜雨林面積持續減少，擁有亞馬遜雨林4.1萬公頃林地的巴西企業Nemus，近日嘗試透過出售NFT作為資助守護雨林的新方法，讓買家可以資助保育特定的雨林區域，長遠推動雨林的可持續性。
這種新興投資熱潮，會否成為解決迫在眉睫的氣候災難其中一個可行方法，避免如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早前所警告的「不要夢遊般走向氣候災難」嗎？

3月26日，Nemus開始售賣亞馬遜雨林的NFT，給予買家不同面積林地的獨特資助地位，所得收益將用於保護雨林、皆伐區域再生及促進永續發展。每個NFT代幣均帶有亞馬遜專有植物或動物的藝術品，並由總部位於美國三藩市的Concept Art House處理，該公司是NFT的內容開發商和出版商。

Nemus公司創辦人Flavio de Meira Penna表示，相關的NFT代幣持有人將不會擁有林地本身，但可以得知有關林地保育的重要資訊，如衛星影像、許可證和其他文件等。這些出售的林地面積大小不一，介乎1/4公頃至81公頃不等，買家可以透過網上地圖定時查看這些林地區塊。

Penna向《路透社》表示，最小面積的NFT售價為150美元（約1,175港元），最大的售價為 5.1萬美元（約39.95萬港元）。他指出公司首天便賣出相當於8,000公頃面積一成的NFT，他預期說：「我的估計是，相關的交易會在未來幾週急劇加速。」

該公司希望有關的NFT項目最終能籌集高達500萬美元（約3,917萬港元）資金，以作購買亞馬遜州保伊尼市（Pauini）一幅200萬公頃土地之用。除了保護亞馬遜森林外，Penna表示，這些資金還將支持其他可持續發展的工作，例如在保伊尼當地社區種植巴西莓和巴西堅果。

NFT能救亞馬遜森林？

其實，今次並非首次有公司以NFT來保育亞馬遜雨林。本年初，專售區塊鏈環境管理方案的巴西初創企業Moss也曾推出亞馬遜雨林的NFT，公司標榜讓世界各地的有心人共同參與保育亞馬遜熱帶雨林。該批NFT於OpenSea平台上開賣，平均售價為1.4以太幣（ETH），約3,600美金（約2.82萬港元），當時公司迅速在一小時內全數售出。

上述這些亞馬遜雨林NFT針對巴西的土地產權問題，在當地法制外以另類的NFT充當森林的土地產權擁有證明。除了讓買家監察土地的情況，Moss的計劃亦包括種植1,500 萬公頃的「綠牆（Green Wall）」樹木緩衝區可減慢亞馬遜地區伐林。該公司表示出售的森林具良好環境條件和法律保護，每份智能合約皆透過以太坊區塊鏈（Ethereum blockchain）儲存關於財產所有權的信息和數據，資訊高度透明。

去年，加密貨幣熱潮席捲全球，當中NFT作為應用廣泛的區塊鏈模式脫穎而出，成為區塊鏈社群以及一眾科技投資者青睞的新興技術。不少藝術家、音樂創作人、遊戲商，以至全球各大品牌等紛紛推出自家專屬NFT，吸引各地買家及投資者搶購。有意見認為亞馬遜雨林NFT，只不過是這股熱潮的新一輪炒作，未必有助保育亞馬遜及減緩當地的伐林速度。

事實上，Moss的項目並沒有教育買家保護雨林的機制，亦不用買家負任何責任，的確難免會吸引到單純炒賣虛擬貨幣的買家。不過，相關項目會將兩成的銷售收入設立一個為期30年的保育基金，讓第三方機構定期巡邏和維護雨林。此外，買家亦可透過每週更新的高清衛星圖片，監察雨林的保育情況。有意見認為，這些NFT項目或許能加強亞馬遜一直欠缺的監管，前提是有關公司持續嚴格管理項目，或買家需要自行落實監督。

至於坊間有批評聲音質疑NFT對環境保育的價值，因為利用區塊鏈技術的NFT需要強大的電腦運算能力，從而推高了對釋放氣候變暖溫室氣體的發電需求。Penna並不同意相關的論點，他強調亞馬遜雨林所受的威脅遠遠超過NFT交易的環境成本。

「地球之肺」恐將成排碳源...

作為全球最大森林的亞馬遜雨林，每年從大氣吸收的二氧化碳佔整體森林高達四份一，有專家推算亞馬遜儲存接近1,000億噸碳，相當於全球十年的碳排放量，被稱為「地球之肺」。然而，過近十年來的種植園擴展、泥炭地開墾、樹林大火等種種因素，皆已大大削弱亞馬遜森林的儲碳能力。

近期，多個科學研究也發現，在人類為了農牧用途而不斷伐林、焚林長達半世紀的情況下，亞馬遜雨林如今的排碳量已高於吸碳量。其中，巴西大氣化學家Luciana Gatti，過去一直在追蹤亞馬遜地區的吸碳和排碳狀況，她更發現亞馬遜雨林瀕臨「臨界點」的跡象。她指出一旦過了臨界點，亞馬遜雨林不但無法遏制氣候變遷，反而會加劇有關情況。

其團隊最近的報告指出，亞馬遜雨林現在已是淨排碳源，主要原因是人類焚林。而在亞馬遜東南部，亦即全球最大牛肉與黃豆生產與出口地，即使不計焚林造成的碳排放量，該區仍然是淨排碳源。Gatti表示：「亞馬遜淪為排碳源的速度，比任何人想像的都快很多，這代表我們會更快碰上末日災難片的情境。」

誠然，自2019年巴西總統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上任以來，該國牧場和農地無止境的開墾導致伐林持續增加。奧地利環境正義運動組織AllRise去年於海牙國際刑事法院控告巴西總統肆意破壞亞馬遜，導致每年損失40萬公頃雨林。儘管巴西在聯合國氣候會議 COP26 承諾與其他100多個國家，在2030年前全面終止伐林，惟外界並不看好巴西會履行諾言。

現時保育亞馬遜的最大挑戰是，要想辦法杜絕霸佔林地和非法砍伐。雖然巴西的環境法例相對健全，惟聯邦執法機構缺乏資源執法，導致有多達1,860萬公頃的森林面積遭霸佔掠奪，部份不法份子掠奪土地產權後，不惜重金購置重型機械，繼而展開大規模伐林。假如這些問題未有得到改善，相信日後即使有再多的亞馬遜NFT售出以資助其保育工作，也難以扭轉它逐漸成為碳排放源的最終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