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局勢｜「此戰將永遠改變俄羅斯」　俄國民眾的焦慮

正當烏克蘭連日來受到俄軍攻入，多個城市陷入圍困之際；另一邊廂的俄羅斯，據《路透社》報導，當地部份人也開始計劃逃往國外，因國內有傳即將實施戒嚴令，或將禁止適齡男性離境。雖然克里姆林宮經已駁斥有關傳聞，有的俄羅斯人離開這個國家，擔心可能的戒嚴令和戰爭的後果，故寧願「走為上着」。

在莫斯科經營一間英語學校的俄羅斯人Alexei Trubetskoy表示，在俄羅斯攻入烏克蘭的那個早晨，「我一早起身，驚訝地查看了新聞，就意識到我必須盡快離開。」他於是在同日買了一張前往斯里蘭卡的機票，因他認為戰爭或將永久改變國家，他說：「我希望回到我熱愛的國家，但完全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的未來被奪走了，這個國家將不再一樣。」

另一名29歲的俄羅斯青年，原本一年前才由西歐搬回莫斯科居住。如今，他經已購買本週末飛往伊斯坦堡的機票，並坦言可能不會再回到莫斯科。他說：「我擔心明天就會軍事動員，那我就無法離境。當初搬來莫斯科的時候，我發夢也沒想到現在會像地獄一樣。」

還有一名選擇離開的俄羅斯女性，她因擔心莫斯科的情況只會變得更糟，故已於2月27日飛往以色列。她表示：「我很慚愧我沒有留在俄羅斯，我沒有戰鬥到最後，沒有在街頭抗議。但如果你走上街頭示威他們就會逮捕你，俄羅斯有這條關於叛國罪的法律。」

此外，外籍人士也想要逃離俄羅斯，因應由俄羅斯入境需要簽證才能進入大多數歐洲國家，各國簽證申請中心均有大批人士排隊。有在莫斯科當保姆的菲律賓婦女也在申請簽證，她表示：「我非常想獲得簽證，我在這裡很害怕。」。

在全球多國制裁的情況下，俄羅斯目前陷入前所未有的經濟孤立狀態，加上該國繼續以針鋒相對的方式來回應西方實施的制裁，俄羅斯經已對歐盟和許多其他國家關閉領空，因而嚴重限制俄羅斯人的出行能力，導致機票價格飛漲。

目前，根據機票比價網站Skyscanner的資料，未來幾天由俄羅斯飛往亞美尼亞首都葉里溫（Yerevan）、伊斯坦布爾和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萊德的航班經已全部售罄，而飛往迪拜的單程機票價格超過3,000英鎊，遠較平常的250英鎊高。此外，火車票也一票難求，例如這兩天從聖彼得堡到赫爾辛基的火車票也一早售罄。

據Google的分析顯示，「移民」一詞在上週的搜索量激增，不少俄羅斯人也在社交平台上討論離開國家的方式。卡內基基金會高級研究員Andrei Kolesnikov表示，預計俄國將看到具質素的勞動人口外流的情況，因他們不少人皆感覺到自己在俄羅斯「沒有將來」。他認為若大量人才外流，意味俄羅斯的發展或會倒退。

大批民眾到銀行提取現金

雖然，西方對莫斯科的嚴厲制裁是否有效制止俄軍的行動尚不得而知，惟一般俄羅斯人已感受到制裁的影響，因由嚴厲的金融制裁已導致物價上漲，並開始影響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目前，盧布經已暴跌三分一、創下歷史新低，金融市場本週崩盤，許多國際企業如IKEA、蘋果、Nike等大規模撤離。大批俄羅斯民眾湧到銀行提領現金。有人表示試圖從不同地方的提款機取錢，惟沒有成功；也有人擔心個人存款會被政府凍結。此外，莫斯科交易所持續關閉、股市休市，俄國央行宣布利率上調一倍以上至20%，以對抗通脹。還有受制裁銀行的客戶無法使用ApplePay和GooglePay等服務，令日常生活十分不便。

在俄羅斯國內不確定性日益增加的情況下，中央銀行行長納比烏利娜（Elvira Nabiullina）敦促國民保持冷靜，她在俄羅斯國家電視台罕見的公開聲明中說道：「我們一定會度過難關，我們要記住許多事情都取決於我們，我們需要拋開任何糾紛，只幫助我們的銀行同業。」

除了排隊拿取現金的問題外，俄羅斯本週還出台了一項新法，以促進國內的IT行業。因為現時許多在科技行業工作的俄羅斯人，亦可能會考慮離開這個國家，因相關的電腦科技才能其他國家同樣會受到重視，莫斯科當局不得不加緊留住人才。

國內反戰情緒升溫

另一方面，俄羅斯國內的反戰示威浪潮持續升溫。據人權組織OVD-Info的資料，自戰事爆發以來，俄羅斯當局在反戰示威中已逮捕7,669人。克里姆林宮則試圖淡化抗議規模，並表示總統普京「有聽取大家的意見」。

上月27日，全俄44個城市均出現抗議人潮，民眾高呼反戰口號，民眾與警方一度激烈衝突。當日單日便有超過900人遭逮捕，當日恰好也是異見人士涅姆佐夫（Boris Nemtsov）遇害七周年紀念日。有民眾表示，不願為了生活在俄國而感到內疚，「要讓世界知道俄國人民反戰的聲音。」

歐美民間抵制俄羅斯

俄羅斯民間「我們不孤單」（We are not alone）網站，搜集超過39個橫跨學術界、藝術界、傳媒界、音樂界、金融界等多個領域的聲明，共計有近10萬名專業人士簽署公開信，反對普京在烏克蘭的入侵行動。另外，全球連署網站「Change.org」上一項俄文連署反對侵略烏克蘭戰爭，現時已突破100萬人簽名。

而且，在外的俄羅斯人也面臨全球壓力及民間抵制，除了俄國商企，連藝術、體育界、學術領域的俄羅斯人也被迫表態站邊，尤其在歐洲。德國慕尼黑愛樂樂團（Munich Philharmonic）的俄裔首席指揮捷傑耶夫（Valery Gergiev）因拒絕就俄羅斯侵略烏克蘭事件表明立場，即時被解僱。俄羅斯著名女高音涅特列布科（Anna Netrebko）的多場演出也被取消，她早前雖表明「反對這場戰爭」，但沒明確譴責俄羅斯。

俄羅斯首任外交部長科濟列夫（Andrei Kozyrev）於3月1日也呼籲，所有俄羅斯外交官集體辭職，抗議國家對烏克蘭血腥自相殘殺的戰爭。還有兩名參與投票承認烏東兩地區獨立的俄共議員也表示，「我投票是為了和平，不是為了戰爭，更不是為了轟炸基輔。」

由此看來，普京對烏克蘭出兵仍然未有成果之際，戰爭的熊熊烈火經已反噬到俄羅斯本土身上，假若戰爭拖延或會對克里姆林宮的管治和威信構成嚴重不良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