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冬奧│谷愛凌奪金萬民擁戴 中國歸化運動員的「極速試煉」
北京冬奧進行得如火如荼,中國代表隊目前(8日)以3金2銀的成績暫時排名第一。從海外招攬而來的一批歸化運動員的表現備受關注,最紅當然是新鮮出爐的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金牌得主—18歲美少女谷愛凌(Eileen Gu)。
然而,中國體壇的歸化運動員不時面臨批判,中國國足借歸化運動員衝擊世界盃,於2月1日的世盃資格賽歷史性以1:3落敗再次失落決賽週資格,歸化問題備受爭議;正在北京為國爭光的「冬奧歸化兵團」,或許在這短短兩周的冬奧期間備受的公眾目光與壓力非輕。
作為冬奧東道主的中國隊今次派出174名運動員冠絕歷屆,包括多位歸化運動員新勢力。其中,美國出生、代表中國出賽的滑雪女將谷愛凌更是備受注目:既是獎牌大熱,又是模特兒和社交媒體網紅,在中美同受廣泛關注。這位於2003年出生美國三藩市的美少女,母親谷燕來自北京,父親為美國人。由於每年夏天都會跟隨母親回北京,能說一口流利普通話,使她廣受中國網民喜愛,有「青蛙公主」、「冰雪女王」之稱,這次為國家隊拿下今屆冬奧第三金,風頭一時無兩。
谷愛凌3歲開始就接觸滑雪,9歲奪下全美青少年組滑雪冠軍,15歲在意大利獲得坡面障礙技巧的世界盃冠軍,她於2018至2019年代表美國隊出戰,在世界盃等賽事嶄露頭角,在2019年6月透過社交網宣布入藉中國,將改披中國隊戰袍。谷愛凌已獲史丹福大學取錄,將於冬奧後入讀該校,可以預期谷愛凌縱使入籍中國,但長時間仍定居美國。
另一位美少女朱易(Beverly Zu),則代表中國出戰花樣滑冰。19歲的她於洛杉磯出生,雙親均來自中國,其家庭背景顯赫,父親朱松純為電腦視覺專家,曾獲該領域最高榮譽之一的Marr Prize,並曾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任職。朱易7歲開始學花樣滑冰,2018年放棄美籍代表中國出賽,雖然去年於大獎賽意大利站第9,但今年1月在隊內選拔賽排名第1,擊退勁敵陳虹伊及林珊,趕上冬奧尾班車。
兩位美少女以外,還有其他一眾歸化運動員,主要集中在冰球隊。其中,首度亮相冬奧的中國男子冰球隊更多達19名歸化球員,以原本加拿大藉的球員最多,有11人,還有7人來自美國及一位來自俄羅斯,部份人並非華裔臉孔。另外,女子冰球今屆亦招募了十三名歸化球員,多數有華人血統,而剛在冬奧分組賽首戰為中國隊打進唯一一球的米勒則是由加拿大轉籍的白人。
冰球隊之所以有大量歸化運動員,其實也是無奈之舉。雖然國際冰球聯會於2017年同意中國可以主辦國身份直入冬奧冰球項目,不過由於國內對冰球運動不甚熱衷,難以挑選足夠的合適優秀運動員。據2019年全國註冊的男子冰球員只有252人,女子則只有239人,相比足球、乒乓球等受歡迎運動數以萬計的運動員,冰球無論在數量和質素上皆極為參差,故當局迫不得已才從海外大肆招兵。
歸化後的驚人名利
歸化運動員雖然在國際體壇並非新鮮事,唯相關的做法亦不時引起爭議,特別是對近年才剛始歸化運動員政策的中國體壇而言。例如,作為冬奧「風頭躉」的谷愛凌,不只出眾的表現及外表受到注目,其於美國受訓卻代表中國出賽亦為滑雪界投下震撼彈。
2019年,當谷愛凌宣布將代表中國出賽,這一消息令美國教練感到失望。她於微博上用中文解釋寫道:「我希望能夠通過追求極限運動來增進中美兩國人民的交流、了解和友誼。」她認為比起美國,自己在中國能帶來更多影響力:「在美國,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有很多令人敬仰的偶像,但在中國,我覺得這樣的人要少得多。我在中國的影響要比在美國大得多,這也是我最終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她強調希望能將自己喜愛的運動傳遞給孩子們,尤其是女孩子,並將體育文化轉變為以熱情為動力的文化。
不過,外界猜測谷愛凌的決定,或許與背後涉及的龐大名利有關。自從宣布為中國參賽後,谷愛凌就在中國內地累積大量人氣,其廣告幾乎在國內無處不在。目前,她至少有23個贊助商在身,包括中國移動、Estee Lauder、Victoria's Secret、IWC萬國錶等奢侈品牌,廣告收入也從100萬美元直線飆升至250萬美元。此外,她還經常出現在《Elle》、《Marie Claire》、《Vogue》等時尚雜誌的封面上,並應中國品牌的邀請參與巴黎時裝週。
雖然,谷愛凌的情況或許是個特例,但根據中國過往歸化運動員的經驗,一眾冬奧歸化運動員相信也是受到當局的重金禮聘為中國隊出戰。尤其是考慮到中國作為今屆冬奧的東道主,相信若這批歸化運動員能為國爭光,於冬奧賽場創下歷史性佳績的話,相關的奬金花紅亦相信定必十分可觀。
難逃網暴:贏則中國人,輸則外人?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冬奧歸化運動員的情況理應較國足要好得多,至少今屆奬牌的數目經已超越上屆,取得一定的佳績。不過,這批冬奧歸化運動員仍可能面對尷尬處境,亦即「贏則自己人、輸則成外人」的命運,尤其容易成為網絡民粹主義的受害者。
「棄美轉中」受西方輿論壓力
正如谷愛凌奪金成為國家英雌,受到中國內地民眾的廣泛讚賞;相反具有相似背景的朱易於冬奧處子戰表現失準,連番摔倒。她周日在團體預賽女單短節目只得47.03分「包尾」,最終中國以總成績50分以第5名「包尾」完成。這位年輕小姑娘賽後不禁落淚,自認壓力太大:「我很沮喪也有些尷尬」。惟大量中國網友並不買帳,尖酸嘲笑她「假愛國」、「丟人丟到家」,還有人批評她在談愛國之前,應先學好中文;也有網友質疑她是靠父親關係才得以加入中國隊。兩位美少女「天堂與地獄」的差別待遇,也是令人唏噓。
另一方面,中國並不承認雙重國籍,意味谷愛凌和朱易等運動員入籍後須放棄美國護照。不過,在美國土生土長的谷愛凌在此方面亦似乎想保持雙重身分,她經常說:「當我在美國時,我是美國人,但當我在中國時,我就是中國人。」
這種騎牆式作風或說法,是否日後仍受中國民眾廣泛接納值得關注,同時選手「棄美轉中」,在如今中美相爭的大環境下,難免也受到一些外國媒體的質疑。例如英國BBC報道便指,谷愛凌曾表態支持「黑人的命也是命」(BLM)運動、批評美國針對亞裔的暴力事件,卻在新疆及香港人權問題上默不作聲。
無論如何,引入歸化運動員說到底僅是國家發展體育運動較弱項的權宜之計,在國家隊實力有待加強的情況下,爭取培訓自家運動員的寶貴時間。因此,為歸化運動員勝利而喝采的同時,更當思考如何為中國日後冬季運動或其他運動的發展加把勁,長遠利用歸化運動員的優勢,提高國內對相關運動的興趣和關注度,長遠培養出自家優秀運動員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