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自由愈反彈？美國強制接種疫苗下的紛亂

白宮自9月以來開始推動強制接種新冠疫苗，總統拜登（Joe Biden）簽署行政命令，除了規定聯邦僱員必須接種疫苗，還要求政府承包商的員工接。隨着白宮設定12月8日的最後限期臨近，愈來愈多的企業正強制員工打針。然而這衍生了大量問題，有人因拒打疫苗而被停職、辭退，有人自願辭職，伴隨而來的相關法律挑戰也愈多…..

繼波音、IBM、國防合約商雷神（Raytheon Company）之後，通用電氣（GE）、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Union Pacific）日前都宣布強制規定員工接種新冠疫苗，這些公司在美國僱用超過30萬名員工。此外，美國幾間主要航空公司基於與政府的商業合作，已宣布推行強制接種，員工可因宗教或健康理由獲得豁免。

拒絕接種引發的離職潮

根據拜登上月簽署的行政命令，政府承包商可以因宗教信仰或殘疾理由要求豁免，但不得以接受新冠檢測取代接種計劃。白宮還計劃把「強制令」進一步延伸至所有擁有100人或以上的企業，規定員工必須接種疫苗或定期接受病毒檢測，相關規定現有待職業安全與健康局（OSHA）批准。華特迪士尼公司（Walt Disney Company）與肉類加工企業泰森食品（Tyson Food）等大型美企，已經制定強制接種規定。

隨着「強制接種」在聯邦部門、地方政府、企業及校園廣泛推行，引起的問題及社會矛盾，以至法律上的挑戰也愈來愈多。

聯合航空（United Airlines）早於8月要求員工接種疫苗，否則面臨停職，一批員工就此上告法院，目前案件正等候裁決。德州州長阿博特（Greg Abbott）上周簽署行政命令，禁止私人企業實施強制員工接種；佛羅里達州州德桑蒂斯（Ron DeSantis）更誓言就此狀告拜登政府。不過，西南航空及美國航空等以德州為總部大型企業均表明不會按照阿博特的指令。

公職人員拒接種 人手流失

不單是聯邦政府、地方政府與企業之間的矛盾，就算在政府部門內推行強制令同樣阻力重重。華盛頓州公務員的強制接種令於本周一起實施，對於數百名拒絕接種的公務員而言，也就是上班的最後一天。更具爭議的是，該州就業安全廳（Employment Security Department）有官員近日警告，因不服從強制接種令而辭職或被裁的公職人員、醫護人員，不要期望能獲得失業援助。該些官員更指，相關警告更適用於100人以上企業的離職員工。

這某程度上已演變成——不接種疫苗是捍衛自由、抵抗『暴政』的方法。世上沒有多少國家出現這樣的狀態。

此外，多個城巿的警察工會亦因拒絕疫苗強制令，公然跟巿政府抗衡。洛杉磯警察總長Alex Villanueva早前已表明，不會向旗下1.8萬警務人員下達強制接種令，並警告若然硬推，該巿恐怕一夜間喪失5-10%警力。

美國特例：反對的不是「疫苗」是「強制」？

上述的爭抝、法案相關的灰色地帶，以至法律訴訟在全美可謂俯拾皆是。由此可見，看似直截了當的「疫苗強制令」，現已變成聯邦政府與地方政府之間；政府與企業之間；政府與公職人員之間；企業與勞工之間的多重矛盾。

這除了凸顯拜登政府考慮不周，更顯示疫苗接種問題已變成更惡化的政治爭端。其實，很大部分的美國人已經接種了首劑新冠疫苗。美國CDC截至10月19日的數據顯示，12歲或以上人士已接種一劑的比例達77%，完成兩劑接種的已達66.8%

而且，不論在政府上下、特朗普還是拜登、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其實都一概認同疫苗有效對抗新冠病毒，預防重症及死亡病例。然而在「強制接種」層面，保守派人士及政客往往強調打疫苗乃「個人選擇」（personal choice）、「公民自由」（civil liberties）等主張。正如兩位共和黨籍州長阿博特與德桑蒂斯一樣，自己已完成接種疫苗，但以尊重個人選擇及公民自由為由，堅決反對強制接種的做法。

密歇根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Ken Resnicow形容：「這某程度上已演變成——不接種疫苗是捍衛自由、抵抗『暴政』的方法。世上沒有多少國家出現這樣的狀態。」

「這種自由和自主的觀念，使很多人潛在就認為我們不需要強制接種疫苗。」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彭博公共衛生學院的疫苗中心總監Rupali Limaye認為，「自由」這個美國的核心理想價值，為人們提供了反科學言論的基礎，在共和黨人之間尤甚。

「我不認為問題在於他們討厭疫苗，他們討厭的是迫他們去做一些他們不想做的事。疫苗只是這一切的犠牲品。」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