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疫下物資極缺 新領袖上台先面臨逃國潮？
古巴最高領導人勞爾．卡斯特羅（Raul Castro）卸下古巴共產黨第一書記職務後，其接班人選備受外界關注。4月19日，國家主席迪亞斯卡內爾（Miguel Diaz-Canel）獲選為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接替退休的勞爾卡斯特羅（Raul Castro）。不過，該國正面對美國制裁引發的經濟危機、物資短缺造成的民怨沸騰，以及新冠疫情反彈的多重威脅，古巴的真正危機或許才悄然揭開序幕。
現年61歲的古巴總統迪亞斯卡內爾（Miguel Diaz-Canel），是古巴革命逾六十年來首位與卡斯特羅家族無關的領導人。卡內爾愛穿牛仔褲、喜歡聽披頭四的形象鮮明，但個性低調、作風簡樸，而且較勞爾年輕二十八年，外界普遍視他為有可能促進變革的領袖。
卡內爾在古巴革命後出生，成長於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一位工人，母親則是小學教師。1982 年，他在拉斯比亞斯中央大學工程系畢業，並加入青年共產主義聯盟。他曾在軍隊服役三年，據說曾出任勞爾的護衛。
自1993 年正式投入古巴共產黨工作後，卡內爾先後被提名為比亞克拉拉省（Villa Clara）及奧爾金省（Holguin）的省委第一書記。2003 年，他進入古巴中央政治局，成為最年輕的政治局委員。2013 年被選為古巴國務委員第一副主席，成為政府第二把手。他在2018 年召開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中，當選為新一屆國務委員會主席，政途可謂一帆風順。
政治閱歷多 「後卡斯特羅」時代最佳掌舵手
過去多年，卡內爾需要應對新冠疫情、特朗普政府施加嚴厲制裁，以及開放互聯網等難題，故他對於古巴將要面對的各項挑戰毫不陌生，加上其政治生涯頗多經歷，如推動私有化經濟、反同性戀歧視及發展網絡等，令其成為「後卡斯特羅」時代掌舵手的最佳人選。
由古巴裔美國人組成的古巴研究小組主席Carlos Saladrigas早前表示：「如果卡內爾最終接任黨第一書記，將增強其決策能力，或會出現重要改革。」不過，掌管古巴最高權力的共產黨政治局（Politburo）仍由不少前朝人物把持，以制衡第一書記的實權。近年，卡內爾不時在Twitter上提及#SomosContinuidad（意指「我們會延續下去」），而古巴共產黨在這屆黨大會亦以「團結與延續」（Unity and Continuity）為標語，令人預期卡內爾將會繼承勞爾的執政大方向，不會作出重大變革。
然而，年輕的古巴人沒有老一輩對革命的熱情及強烈的反美情緒，更希望國家進一步改變，尤其是投向巿場經濟。美國大學教授兼古巴專家William LeoGrande向《紐約時報》表示，代溝將是古巴未來面臨的重要挑戰之一，因為昔日政權的支持者正逐漸退休和死亡。
何況，古巴正面對新冠肺炎疫情、美國制裁、食品和藥物短缺、官僚主義與貪腐等多重挑戰。過去數年，古巴的食品、燃料和原材料等進口量下降了40%，令物資短缺的問題再次困擾該國。特朗普政府任內施加嚴厲制裁，古巴再歷經濟暴跌，連帶醫療保健系統也受拖累，更多古巴民眾試圖離國偷渡赴美。去年的疫情更打擊該國重要收入來源的旅遊業，令古巴經濟萎縮了11%。
古巴去年雖然曾一度穩住疫情，並於7、8 月份將確診數字和死亡人數控制在極低水平，但其後確診數字慢慢攀升，當地近期每日新增逾千宗確診個案，雖較墨西哥、巴西等鄰國低，惟對當地醫療體系構成沉重壓力。而且，疫情相關的封鎖措施重創當地居民生計，民眾平日需在商舖和超級市場外長時間排隊購買糧食和日用品，不滿情緒持續升溫。
推貨幣改革 擬邁向市場主導經濟模式
今年起，古巴展開了自1959 年建國以來最大規模的貨幣改革，包括取消「貨幣雙軌制」，並將古巴披索匯率定為24 披索兌1 美元，匯率貶值後，望有助應對經濟危機。不過，經濟學家估計，相關措施或引發通貨膨脹，以及增加社會不穩定因素。古巴當局自多年前已承諾，將毫不猶豫地帶領國家由計劃經濟轉型至混合型、市場主導的經濟模式。除了貨幣改革，古巴政府還需要推動農業自由化、鼓勵中小型企業，以及吸引外資等。
當地經濟學者認為，古巴政府的政策過度謹慎、欠缺想像力及快速應變能力，也缺少針對私人財產等優先改革事項的討論。2019 年，卡內爾曾承諾以財政激勵措施取代規劃中的行政控制、向國有企業下放權力、立法消除微型企業的限制及增加外商直接投資等，惟直到如今仍未能兌現，可見執政當局的難題並不少。
此外，當前急務還有允許私營市場直接進出口、對微型企業免除苛刻稅收、反貪腐等工作。有經濟學者認為，若古巴進行相關的調整並參考中越模式，當可見到成績，尤其是在農業方面，料將在六、七年內實現自給自足，或能度過當前危機。
盼拜登上台 兩國關係回暖重振旅遊業
古巴社會主義在「後卡斯特羅」時代勢將進入新階段，除了上述種種社會及經濟挑戰外，古巴與美國的關係能否在拜登上任美國總統後回暖也相當關鍵。若非特朗普2017 年上台後推翻前朝的古巴政策，再次祭出新制裁，也不會令古巴經濟大受打擊。
去年起，新冠疫情令本已積弱的古巴雪上加霜，正面臨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最嚴峻的社會經濟危機。隨着美國政府換屆，在拜登任期下兩國關係會否再度回暖，對於古巴而言自然相當關鍵。目前，美國以至一眾拉美鄰國仍受新冠疫情困擾，旅遊等經濟活動恐怕短期內仍難復蘇。然而，若經濟及物資短缺情況未見改善，恐怕將再度促使大量古巴人偷渡到美國。
卡斯特羅家族退下，沒有革命英雄光環的繼任人仍是要實實在在地向人民交出政績。在新冠肺炎疫情這前所未有的威脅下，雖然古巴正自主研發疫苗「主權二號」，惟疫苗研發以至大規模生產，均無法單憑一己之力完成，這場世紀疫症相信也會成為古巴徹底改革政制和國家封閉狀態的「催化劑」。
（節錄）
上文節錄自第262期《香港01》周報（2021年4月26日）《新領袖強調「延續」 古巴經濟變革難期？》。如欲閱讀全文請按此試閱周報電子刊，瀏覽更多深度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