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大停電｜暴風雪吹走美國基建的「遮醜布」

受連日極地寒流影響，美國南部德州部分地區遭遇暴風雪吹襲，造成路面結冰、道路被封及大面積停電。貴為全美能源重鎮的德州，除擁有獨立電網外，還是部分國際石油與天然氣公司總部的所在地。寒流令州內多個發電系統癱瘓，令逾400萬戶停電超過30小時，奪去至少23人性命，停電情況稱得上是史前無例。
除了極端氣候的自然因素和執政當局疏忽懶政的人為因素外，也突顯了逾50年歷史的美國電網等國內基建日久老化問題。總統拜登（Joe Biden）早前矢志大力發展國內基建的前路難免崎嶇不平？

住在德州首府奧斯汀（Austin）南面的Jake Nuncio，於15日凌晨斷電時，原以為很快會恢復電力，但等了一段時間也未見恢復，因擔心剛出世的嬰兒會著涼，故冒着嚴寒開車到親戚處避難。他憶述當晚室溫只有約攝氏零下17度，但完全沒有暖氣，家人都凍壞了，不論穿多少衣服也沒有用。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像Nuncio般幸運，有其他地方暫避。有不少家庭迫不得已試圖燃燒物品取暖，卻意外吸入過量一氧化碳而中毒。德州緊急管理部門（Texas Department of Emergency Management）主管Nim Kidd強調，在室內千萬不可燃燒物品，不要將已發動的車輛長時間停放在室內車庫；也不應開啟焗爐來取暖。

是次歷史性冰雪風暴於2月14日席捲德州，部分地區創下最低溫紀錄，嚴寒天氣導致德州北部降雪多達七吋，電力供應緊張。根據poweroutage.us的數據，除了受影響最嚴重的德州，俄克拉荷馬州、阿肯色州、路易斯安那州等多州亦出現大停電。在德州大規模停電後，區內電網營運商已要求電力公司啟動輪流停電機制，以避免電力需求突然激增而導致系統崩潰。

停電還影響當地疫苗供應，原定接收逾40萬劑疫苗將受阻延。德州居民還要冒着嚴寒在當地連鎖超市門外大排長龍，搶購應急物品。部份城市的供水同樣中斷。此外，全國近日已有約3000航班受暴風雪影響而停飛，當中超過一半是來自德州兩個機場的航班，休斯敦機場亦要暫時關閉。

天災人禍　最大問題還是電網太舊

美國電網主要分為三大部分，即洛磯山脈以東的地區、洛磯山脈以西的地區，以及德州。事實上，擁有豐富石油天然氣資源的德州，是美國電力自由化和私營介入程度最高的地區。德州政壇一向也自豪於自身電力「自由競爭」的經濟效率。

導致今次德州大停電的原因，主要是電網遭寒流凍損，有分析認為超過50%的常備發電量被低溫凍結而癱瘓，加上天然氣火力發電系統同告崩潰，令電力供應出現大缺口。

極端低溫的環境令天然氣開採過程中殘留的部份水氣結冰，嚴重阻礙德州天然氣管的輸氣效率。與此同時，用來加壓輸氣、供應火力發電的柴油機組系統，也因化學特性而在低溫狀態中凝固結冰。因此，輸氣系統才會陷入嚴重癱瘓。

極端天氣同時也影響力佔德州總供電量一成的核電廠，如墨西哥灣沿岸的南德州核能發電廠，就是因廠內水源系統結冰導致供水泵系統故障，導致核電廠停止運作。由於德州位處美國南方，一般四季也高溫，故未有像國內其他供電系統般設有「防凍裝置」抵禦冬天的極端氣候。此外，德州各地的冰雪風暴，也阻礙了工程人員的除冰、搶救進度，令問題加劇。

在面對連續30小時停電的災難狀態後，共和黨籍的德州州長阿博特（Greg Abbott），也發出措詞強硬的究責聲明，要徹底調查、檢討並追究德州供電商的停電責任。

根據《彭博社》的估計，德州的原油開採目前因寒流與停電的關係，被迫每日減產100萬桶原油；墨西哥灣沿岸的煉油廠也同樣停擺，預計影響的石化產品規模也可達每日300萬桶原油。這多少反映大停電問題的嚴重性，同時對能源市場造成價格波動的影響。

十年前已揭電力潛在危機

其實，德州於2011年2月也發生過類似的寒潮來襲，令逾百萬德州居民於高峰用電期斷電，累積更影響全州300萬人。當時，聯邦政府的報告經已指出了德州各種能源的不足，並特別建議對基礎設施採取更充分的防凍措施。而且，德州州政府也沒有採取激勵企業在極端需求時期建立能源儲備。這些人為因素也是今次大停電的「罪魁禍首」。

更何況，正如《紐約時報》一篇題為「德州原可保持供電」的評論文章指出，早在一周之前，德州已廣泛預測會有超級寒流來襲，但州政府以及德州能源穩定委員會（ERCOT）在這段期間卻並沒有作為。州長更是在大停電後才下令州內所有天然氣生產商不能將天然氣輸出州外。

不過，德州災難性大停電還有個致命因素，即其逾50年歷史的電網組成變得日久老化。曾撰寫美國能源系統的資深科學記者Maggie Koerth向美媒表示：

是次德州大停電，敲響了社會需要認真討論基建升級的警鐘。美國各地的電力基建經已非常殘舊，當災難發生時便會清楚看見，如2018年加州營溪大火（Camp fire），起因正是有100年歷史的輸電線引發火災

她認為美國基建必須盡快加強，不應等出事才更新。

拜登建基大計恐舉步維艱

美國總統拜登日前警告，中國在交通基建方面正超越美國，假如美國不發力追趕，「中國會吃掉美國的午餐」。拜登政府正在推動拯救經濟刺激計劃，當中包括加大基建投資的項目。拜登上周到美國國會宣傳計劃時，以中國高鐵等基建來作比較，他強調：

中國有重大的新鐵路項目，他們正就交通、環境以及其他一系列事情投資數以十億計美元。我們一定要爭氣點。

拜登同時提到，中國在電動車方面也在大步向前。他上月已提出計劃，將約64.5萬輛聯邦政府用車換成美國生產的電動車，以推動美國電動車業發展。

從今次德州大停電中，可以看到美國電力網絡存在基建老化的問題，一如全國其他重要基建一樣，都亟待升級翻新。不過，美國國內目前有太多事情需要處理，加上如共和黨人更關注國家財赤問題，拜登的建基大計涉及異常龐大的開支，也涉及國內多個基建範疇，若沒有「大水喉式」的投放資源，相信要實現大計絕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