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武漢式」逐戶排查　古巴成拉美抗疫模範生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至今接近半年，從中國開始，肆虐亞洲、歐洲，乃至美國。踏入6月，拉丁美洲成為大流行的風眼，巴西疫情非常嚴峻，墨西哥、秘魯、厄瓜多爾等多國的感染數字正持續攀升。古巴這個社會主義島國卻取得一點抗疫成果，過去兩個的個案回落，靠的竟是一個古法——洗樓。

每個早上8至11時，家庭醫生卡巴萊羅都會在夏灣拿華達都區（Vedado）「洗樓」，逐家會面詢問他們的健康情況。此情此景，不難令人聯想到中國武漢於疫情期間的嚴格檢疫措施，社區檢疫人員或公安逐戶排查。原來，類似做法原來對古巴人而言並不陌生。

醫生日走數公里　逐家查詢健康狀況

「對我們而言，逐家逐戶家訪是頗為普遍的事。我們以往出現登革熱疫情時，都會這樣做。」卡巴萊羅說。至今，古巴的新冠病毒確診數目為2191宗，死亡人數仍未突破一百，由4月至今的每日增幅控制在雙位數字，感染率比區內疫情最嚴重的巴西輕70倍。

長期受西方經濟制裁的古巴，極依賴遊客的外滙收入，儘管大流行來勢洶洶，古巴至3月底才採取封關措施，比該區多數國家都要遲。不過，自封關以來的過去兩月，古巴的抗疫工作似乎猶勝於一眾拉美鄰居。

預防勝於治療：壯大基層醫療

首先，政府委派數以萬計的醫生、護士和醫科生每日落區進行排查工作，像卡巴萊羅一樣，這些醫護人員分成小隊，每日走上幾公里的路，探訪300多個家庭。這聽起來相當「土法」，卻有助迅速發現病情，而且他們在未出現社區大規模爆發前已採取此策略，可謂比較武漢做得「更前」。

在長期受禁運的狀態下，古巴醫療物資及設備遠落後於其他拉丁美洲國家，因此醫療體制素來都十分着重「基層醫療」（primary care）及全科醫生的培訓，以預防疾病作為基礎。社區醫生與區內居民早已建立緊密的關係，讓古巴人養成「小病就求醫」的習慣，要不然就是社區醫生上門來找你。受惠於強大的基層醫療及免費醫療，古巴人的平均預期壽命媲美發達國家甚至超越美國，這都早已不是新聞。

面對這次疫情，古巴人也似乎不慌不忙。美國華盛頓美國大學政府學教授William Leogrande指出，幾乎整個北半球都無國家採用古巴這套防疫策略，「他們的衛生系統，深入社區接觸人民，當人們出現任何健康問題就立即處理。」

Leogrande解釋：

在疫苗尚未面世前，應對新冠疫情的唯一辦法就是「早確診、早追蹤、早隔離」，古巴的衛生系統正好適合這種防疫策略，因它正是以預防作基礎。

與此同時，中央政府指揮衛生及醫療系統，也使各種防疫措施落實得更快：所有對病毒呈陽性的患者都須送院治療、全民必須配戴口罩、懷疑個案一律送往檢疫中心隔離14天等。即使只是離開夏灣拿返家鄉「避疫」的巿民，都須在檢疫中心隔離並接受病毒檢測，可見其嚴格程度。

底子弱的拉丁美洲　古巴緣何例外？

縱觀拉丁美洲及加勒比國家的醫療水平，無疑是遠遜於其他發達國家，6.3億人口之中有三成人「因財務原因無法接受醫療服務」。面對這次世紀疫情，連歐美大國都窘態盡現，拉丁美洲國家連月來隔岸觀火，就算有了充足的時間和心理準備，是否也劫數難逃？

的確，拉丁美洲的情況不容樂觀，確診數目已近120萬，死亡突破60,000宗。除了巴西，墨西哥、秘魯、厄瓜多爾的個案急增，墨西哥的死亡病例已躍升至全球第七，智利的死亡個案在上周急增50%。世衛秘書長譚德塞上周表示：「我們對中南美洲的情況特別憂慮，很多國家的疫情都在惡化。」

上文提到，醫療系統積弱及財政狀況對於拉美國家而言，是相當不利抗疫的，而古巴的「全民免費」醫療可謂給人民帶來一線曙光。倫敦大學學院公共衛生學者Emily Morris與IIan Kelman撰文指，古巴的抗疫工作是個有趣的案例，其醫療體系有着幾個優勢，包括全民免費醫療、世上最高的醫生對人口比例，以及預期壽命長和低夭折率等良好指標。

根據世衛2014年的最新數字，古巴的衛生開支佔GDP的比例達11.1%，跟歐洲不相伯仲。古巴在醫生培訓上亦早已建立國際口碑，派出醫生團隊到世界各地支援救災，或是協助落後國家建立醫療系統，因此吸收了大量緊急救援經驗。

Morris與Kelman的文章續指，古巴人口高學歷及先進的醫療研究，包括擁有三個實驗室專門進行新冠病毒檢測，在今次疫情中也見盡優勢。而且，國家計劃及調控經濟的方式，也令資源得以迅速調配，利於抗疫。過往當古巴受到颶風吹襲，死亡率也見偏低，也是因為該國擁有一套自家的防災機制，如強制撤離孕婦及殘疾人士等。

不過，古巴畢竟資源及外資缺乏、房屋短缺導致難於落實社交隔離、運輸基建落後等都是抗疫的先天短板。Morris與Kelman指出，幸好的是古巴反應甚快，早在一月已備「疫情防控計劃」，包括加緊訓練醫護人手、準備隔離地點、教育大眾關於新冠肺炎病徵等。3月11日，該國確診首三宗病例，當局已馬上採取隔離、追蹤病源等措施，也以強制方式派遣醫科生進行全國性上門排查，以抗疫實戰作為畢業「條件」。

隨着病例增加，古巴便採取禁止旅客入境、局部封城、暫停公共交通等措施，政府又重組物資分發服務，推動網上購物。Morris與Kelman指出，暫時古巴的病毒檢測試數領先區內其他國家，然而每次檢測費用不菲（成本約50美元一次），若疫情持續下去，古巴財政上負擔不來恐怕也會構成風危險。

從古巴的例子可見，醫療體制和抗疫方式也沒有一套方程式，病毒的殺傷力無分國界，更大的分別或許在於一個政府到底有多重視人民的性命及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