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頓公投】以民族之名換國家前途　為了入歐不再是「馬其頓」

9月30日，馬其頓人民將為國家的前途下注。今年6月，馬其頓總理佐蘭薩耶夫（Zoran Zaev）與希臘總理齊普拉斯（Alexis Tsipras）達成協議，正式把馬其頓改名為「北馬其頓共和國」（Republic of Northern Macedonia），以換取馬其頓加入北約和歐盟的機會。新國名協議需經過全國公投，再由國會通過後方可正式生效。公投只有一條問題：「你是否同意為着北約和歐盟的成員資格，接受馬其頓共和國與希臘之間達成的改名協議？」問題的設計明顯反映馬其頓政府的態度：讓馬其頓躋身歐盟是現時首要的國策。國防部長謝凱琳斯卡（Radmila Šekerinska）便清楚說明：「我們需要考慮現實：改國名與加入歐盟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此為《馬其頓國名公投》專題報道之一）

「我們的名字」

「我外祖父的馬其頓名字是Goce Shelajcovsi。我自小跟着母親生活，所以我的名字也跟隨母親家族的姓氏了。」Vanessa Shelajcovsi向記者訴說了她外公外婆的往事：他們兒時住在名叫Lerin的村莊附近，老一輩馬其頓人稱Lerin所在的那片土地為愛琴（Egei）。後來，希臘士兵進佔該區，甚至不許馬其頓人說馬其頓語，一經發現便會拘禁，甚至行刑處決。「我外婆的叔叔就因此被關進監牢，死於獄中，當時只有48歲……」老一輩人口中的「愛琴」臨近愛琴海，位處希臘境內的馬其頓大區（Macedonia Region），但Vanessa形容那裏是「被希臘人侵佔了的馬其頓」。

現於墨爾本讀大學的Vanessa雖自小移居澳洲，但總強調自己是馬其頓人。她形容，國外的馬其頓人十分團結，不少人仍保留馬其頓的傳統飲食方式、生活習俗、節日慶典等。「在聖誕節、除夕夜及復活節，我們會一起唱馬其頓傳統民謠、跳起馬其頓舞蹈來……」她向記者推介馬其頓傳統樂曲《Kade Ste Makedoncinja》，解釋道：「這首民謠描繪了愛琴海地區的優美景致。所有懷念故土的馬其頓人都會聽這首歌，以解鄉愁。」

「馬其頓共和國」與希臘的馬其頓有別

馬其頓這個主權國家是前南斯拉夫的一員。隨着南斯拉夫於1991年起逐步解體，「馬其頓共和國」獨立，惟希臘不滿其命名，認為「馬其頓」這個地理概念屬於古希臘的重要歷史文化組成部分，而且，希臘境內也有個「馬其頓大區」。希臘因此大力阻撓馬其頓加入聯合國，更向對方實施一連串經濟制裁措施。1993年，馬其頓的官方名字改成「前南斯拉夫馬其頓共和國」（FYROM），才能獲得聯合國成員國的資格。但這二十多年來，希臘阻撓馬其頓加入國際組織的行動並未停止，先後多次反對馬其頓加入歐盟和北約兩大西方聯盟。

「馬其頓」一名的爭執持續多年，聯合國方面亦遲遲未給出調解方案。直至兩國總理近日達成協議，落實公投日期，才讓事情出現轉機。國際共和研究所（IRI）上月底就協議公投在馬其頓進行民意調查。結果顯示，57%受訪者傾向馬其頓修改國名，增加「入歐」的機會。相反，只有38%的受訪者反對改名協議。

馬其頓是南歐地區最貧窮的國家之一，2018年第二季度的失業率達21.1%，數字已是1993年有記錄以來最低。馬其頓人的平均月薪只有577歐元（約5,294港元），是前南斯拉夫加盟國之中最低的一個。

捨棄名字只為拼經濟

現時，馬其頓最大的經濟夥伴是歐盟「老大哥」德國，逾四成半本地製造的貨品出口到那裏。對於馬其頓政府來說，加入歐盟可以為馬其頓帶來單一市場及稅務減免等龐大的經濟優惠，以及享有成員國的各種權利和待遇。斯洛文尼亞和克羅地亞分別於2004年和2013年加入歐盟，兩者取得的經濟成就有目共睹。以旅遊業為例，克羅地亞在2017年錄得歷年最多的1,700多萬旅客人次到訪，當中大半遊客來自德國、奧地利和意大利等歐盟國家，為國家帶來源源不絕的財政收入。馬其頓見到前「兄弟國家」成就如斯，難免希望仿效。

加入歐盟預計能為馬其頓帶來更多經濟利益，而有了成員國身份，馬其頓的年輕人也多了外闖機會。Sanja Arsovska是生活在首都斯科普里（Skopje）的一名演員，她支持馬其頓改名以換取入歐的機會。她無奈地說：「我們（馬其頓人）是一個細小、貧窮和被人孤立的國家。改國名肯定是不公平的，但現在不是談論公平與否的時候，而是怎樣做才對每個人最好。如果現在有一個機會能讓國民活得更好，那就接受它吧。」

上文節錄自第130期《香港01》周報（2018年9月24日）《「馬其頓」國名　在神話和現實間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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