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國慶閱兵場內十分鐘 台下十年功背後 有更多您不知道的事

撰文:張子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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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周日(9日)建國70周年,平壤舉行閱兵活動,焦點除了是當局會展示甚麼武器外,參與閱兵步操和表演亦是談論對象。大家在電視畫面上見到朝鮮民眾完整和一致的步伐,但在這些完美動作的背後,卻是他們每天挨饑抵餓和日曬雨淋的場面。
協助脫北者的非政府組織「自由朝鮮」(Liberty in North Korea)發言人朴石吉(Sokeel Park)表示,數以千計的朝鮮人在平壤金日成廣場集體表演,是朝鮮當局向外界展示「阿里郎」式表演的拿手好戲之一。不過民眾在鏡頭捕捉到的表情都是一致,但朴石吉認為他們如果有機會說真話,整個表演氣氛或完全不同。

以半年血汗追求「完美」

現年36歲的金智永(音譯,Kim Ji-young)在6年前成功脫北,投奔韓國懷抱。她表示自己在大學時代曾經以火炬手身份參加表演,該表演是重現金日成奮力作戰,令國家得以由日本人手上解放的場面。她指出表演者用火把砌成不同文字,由上面看起來非常壯觀,但她們的衣服被燒着的情況不時發生。

金智永提到,她們的隊伍接近禮台時,領頭的表演者會大叫「偉大領袖金日成同志萬歲」,然後大家會三歡呼「萬歲」,而且需要將目光投向台上,步伐仍然保持一致。她指大家花了6個月時間為這個表演綵排,當中最難之處是前足着地一刻就要立即提起另一隻腳,周而復始地練習,結果大家最少瘦了5公斤。此外,他們會聲力嘶竭地高呼「萬歲」,確保100米後的隊伍末端都會聽到,結果不少人會因此失聲。

主辦單位為追求完美,會為表演者設立獎勵制度,向表現優秀的人頒發獎牌。不過金智永表示,假如表演有任何閃失,大家就會挨罵。

參與朝鮮建國巡遊的民眾絕非等閒之輩,他們主要都是來自軍中精英或上流人士,而且「身家清白」,更重要的是,他們對金氏家族絕對忠誠。雖然由圖片可見,他們是掛着笑臉,有協助脫北者組織認為,他們假如有機會說真話,可能是另一回事。(美聯社)

國家精英才有出場資格

要參加這些表演,絕對不是隨便可以參加,有曾經負責挑選的朝鮮前官員就為此解畫。盧熙昌(音譯,Noh Hee-chang)是朝鮮執政勞動黨前高層,4年前以政治理由脫北。他指出表演者通常都是來自軍校或軍中精英部隊,另外有天份的歌手、舞蹈員和體操選手亦會被選中,他們全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向金氏政權非常忠心。他在選拔過程中,需要為每個人「查家宅」,證實他們家屬有良好紀錄才算過關。

正如剛才提到,表演者花了數月綵排,有部分人或會由傷病而被取代,盧熙昌認為最大的問題是要他們根本沒法吃得飽,特別是當地長年遭受饑荒困擾,情況更為惡劣。他指出在金正日執政時代,十萬名表演者面對酷熱天氣之餘,亦要餓着肚子不分晝夜綵排,他回望這段日子,認為確是非常淒慘的經歷。

朝鮮建國70周年閱兵表演,一眾女兵整齊的步入金日成廣場。外國人可能會為她們接近完美的步伐感到驚訝,事實上她們為了這個時刻已經花了很長時間苦練。有脫北者表示,大家挨餓練習的情況已經司空見慣。(美聯社)

真恐慌、假無悔

不過被問到身為負責人,會否同情表演者的遭遇時,盧熙昌很堅定地說沒有。他說在朝鮮有個概念,就是領導人說甚麼,全國由上到下階層人士都要接受,即是他們一定家會唯命是從。所以他作為負責人,一旦接受命令確保表演順利,整個單位都戰戰兢兢地安排,以免地位不保。金智永亦表示,所有表演者都是勞動黨中高層官員的兒女,如果當中有人作出半句怨言,他們可能從此「被消失」,所以根本沒有人敢投訴。

今次朝鮮國慶閱兵吸引不少外國人到朝鮮觀看,金智永認為這對於外國人來說是非常好奇和有趣,但她希望大家可以知道表演人士在背後的辛酸:為了10分鐘的表演而虛耗半年光陰,到底是否真的值得。

朝鮮建國閱兵,一批又一批士兵經過主禮台,向領袖金正恩政敬。一名曾參與過同樣活動的脫北者表示,他們在致敬時高呼「萬歲」的聲浪,需要連百米後的隊伍尾部都要聽到,結果不少人因此失聲。(路透社)

(英國廣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