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o Vol.12】失卻信任的世界
親愛的磊:
昨天去了Art Central,跟著相熟的PR H在不同藝術品中穿梭,近年覺得自己愈來愈cynical,藝術市場有其泡沬化,尤其愈演愈烈國際拍賣行、art fair紛紛進駐本地,本地的藝術與文化氛圍怎樣跟隨這一切而有所轉變與上升?
回到報館還是得寫。當中有真心有假意有文字遊戲——有時就是這樣,看得太多,就傾向懷疑,漸漸在眼花撩亂的藝術品與新聞稿中失卻焦點。就很羨慕H,逐步在自己的路途上進發,做一些與藝術相關的公關工作,對一些人說一套語言,但又確實有他自己深愛這一行的原因,終於得閒時就跟一位老師學水墨,在新興藝術品、天價藝術品與一套古老的藝術語言中往返自如。
藝術家向傳媒講述理念的當兒,與H談話,離不開藝術,但亦離不開生意。唯有賦予一樣物事世俗的價值,看來這事情才能生生不息下去。談了兩句,H被紅衣女子吸引過去,他站到女子眼前,一直跟她對望,又互相鞠躬。我跟隨而去,站到女子前方,其實那不是紅衣,而是Chador,把女子整個身體包覆起來的罩袍外套,如此隱忍遮沒全身全臉,又以一種閃亮布料大鳴大放。
女子是藝術家Anida Yoeu Ali,舉著寫上「Ban Me」的牌子。Ban Me——否決我。否定,不只否決少數族裔、否決某些宗教,其實每一個人每一天都在被否定。Chador不難叫人想起前些時日的布堅尼事件,當中值得爭議之處或許就在否定——不止關於賦予穆斯林女性不穿罩袍與不戴頭巾的權力,也關於要相信她們有想把身體遮敝起來的選擇能力。
否定與相信。磊,近日益發cynical,若果傳媒是中介,怎樣做中介傳話的角色,你自己相信那些話語嗎?生活在一間有點魔幻現實的機構內,有人重視將內容故事化,把故事說好,但同時極想說故事又懂說故事的人,卻一個一個的失望而去。
於是在想,什麼是信任。那不止是你相信一個人,還包括相信這個人的能力,這個人的選擇。而當我望著紅袍女子手上舉著的「Ban Me」牌子,忽然有點明白,紅袍女子的力量來自挑釁,挑釁觀看者去思考更多,當她舉著牌子要求你否決她,自然令人思考,為什麼一個人平白無事會要求你否決她?是這個世界令她感覺到不被信任嗎?
磊,這是個失卻信任的世界,這是個充滿否決的世界。
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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