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preme｜從超重口味聯乘　窺探Joel-Peter Witkin的暗黑死亡美學

Supreme跟不同藝術家合作推出聯乘系列，早已是這個街頭品牌季度的必然動作；
不知是否與2020年全球局勢不穩有關，世界不少國家因為疫情與國際關係轉差等因素而動盪不安。此時此刻，Supreme在今個秋冬的其中一個系列，找來作品令人心寒的暗黑攝影師Joel-Peter Witkin合作，採納他偏執於死亡美學的作品，作為兩個單位攜手製作的「重口味」主題。某程度上，正好反映了當今時局間，一種難以掌握未來的無助感。

Supreme x Joel-Peter Witkin 系列：（按圖放大）

山本耀司（Yohji Yamamoto）的黑色美學看來還是不夠「Dark」，Supreme繼早前跟這位日本黑魂時裝設計大師合作推出聯乘系列後，今次找來以死亡美學聞名的美國攝影藝術家Joel-Peter Witkin合作，將他的作品《Mother and Child》、《Screaming》和《Sanitarium》，分別印在品牌秋冬系列Tee、Hoodie和Sweater上，從視覺與意念上，繼續挑戰暗黑的限度。

Supreme x Joel-Peter Witkin 系列中使用的3張攝影作品：（按圖放大）

重溫Supreme x Yohji Yamamoto系列：（按圖放大）

今年經已81歲的Joel-Peter Witkin，其作品總對於死亡題目帶有病態的執迷，這種揮之不去的夢魘，或許源自他6歲時的一次恐怖回憶；

生於一個父母分別信仰希臘正教和天主教家庭的他，某日與母親前往教堂的路上期間，親眼目睹了一場可怕的不真實的車禍，一名女孩被車輾過後，頭顱飛脫並滾到他的腳邊。如果不能幻想這個場景對一名孩子可有何種程度的精神創傷與震撼，不妨重溫一下2018年上演的恐怖電影《祖孽》，電影中女主角的女兒被汽車撞至頭顱飛脫的畫面，結合充滿魔鬼與異教象徵的詭異氣氛，可怕的程度，大概有當時Witkin所經歷現場的萬分之一；成長之後他當過戰地攝影師，在越戰的戰場上，紀錄了無數血淋淋的殘酷畫面，種種可怕卻又無比真實的經歷，都令他對死亡有種與別不同的認知。

Witkin喜愛拍攝的對象，活的，都是有缺陷的陰陽人、殘疾人、連體人、侏儒；更重口味的，則是屍體、殘肢、碎屍等等。不用懷疑了，Witkin拍攝的，全都是真實存在的實體。例如成名作《Kiss》，就是他於1982年的創作。畫面上展現的，是一對老人的頭顱在按吻，其實就是他從墨西哥某醫學院朋友手上借來的捐贈者遺體，供他作24小時的拍攝用途。當他接手的時候，並不知道頭顱已為醫學研究而切開了一半，於是Witkin嘗試將他們重疊起來時，發現其嘴唇對合的形態，就像接吻一樣，於是...就拍下了這張經典，卻令自己從此禁足各醫學研究所的作品。

很多人都會覺得，Witkin的行為是褻瀆了死者，或者死亡這個必經的人生階段。但其實按作者本身的演繹，他的藝術卻是表達出一些世人不敢正視的訊息和真相。Witkin總會將拍攝的對象擺設成嚴肅、神秘又極富視覺衝擊的場景；或者拼合成異世界的靈幻生物，可怕之間，卻又令人覺得畫面中，充滿各種宗教、哲學、社會倫理等等的象徵暗示，每一張都有想表達的訊息在其中。

然而即使人們都對這些畫面的本質是什麼皆心知肚明，很多人卻又總會基於對死亡的禁忌與恐懼，不敢面對這些畫面。這種精神狀態，對比當今時局，可不如出一轍嗎？多少人都明知現實的不堪與荒謬，卻又不敢正視，假裝不知、不信、看不到。到最後只會像蘇聯作家索忍尼辛（Aleksandr Solzhenitsyn）的經典論述般：「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自己是說謊，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說謊，但是他們依然在說謊。」道德的淪喪，就是源於人們不敢面對黑暗。

Joel-Peter Witkin 的作品：（按圖放大）

這正是Joel-Peter Witkin希望從作品表達的中心思想，在他認為自己能夠從冷冰冰的軀殼中，看到生命力量。世俗的死亡，其意義並不應該單純視為生命的終結，正因為每個人都應該深度理解這種無可避免、亦可突如其來的殊途同歸，才能好好珍惜與善用過程間的點滴時間，看懂了，就反而是重生與昇華。Witkin演繹，人若要走向光明，過程中就必須要經歷黑暗，非常非常的黑暗。而他的快門鍵，就是打開這個「恐懼入口」的開關。亦令這次合作，在當今海量基於商業利益而作出的聯乘企劃中，久違地看到Supreme那種不屑主流的叛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