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ktor & Rolf】以精緻的嬉笑怒罵 揭示Couture須要改變的事實
雖然在2002年經已被Yves Saint Laurent斷言「高級訂製服已死!」的Haute Couture,至今仍然存活於世上,但它的日漸息微也是不爭事實。究其觀之,除了因為這種服裝工藝的生產模式,已趕不時代步伐而被Ready-to-wear所取代外,這種頂尖服飾文化與社會之間的漸行漸遠,亦是其殞落因由,留意這種「漸行漸遠」,並非純粹的售價高昂,而是在於這種服飾的理念,每每與社會脫節,自然難以引起普羅大眾共鳴。
皆因在主流意態形態裡,Haute Couture總被定義成要「出世」、要高高在下、要凌駕於民眾也要與別不同;然而Ready-to-wear則剛好相反,其時裝理念「入世」得多,既追求大眾認同的潮流,也不要求大家要與別不同,而提倡時裝應該人人平等,每個人都負擔得起,繼而透過普世皆知的符號、字句或標記(即品牌的Logo或Slogen),來獲得廣大社會群體或網絡群體的認同,當前Instagram之所以如此盛行,箇中所依靠的,正是這個觀念。
面對傳統Haute Couture的「離地」價值觀,荷蘭設計二人組Viktor & Rolf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刻意將這種源遠流長的服裝工藝,變得「貼地」一點,並非將售價下調或者將造工變得粗糙,而是在精神和意念上將它走向民眾和年輕化,將能夠引起社會共鳴的時事資訊或流行術語,種種新潮元素注入衣服之中,為Couture藝術打造另一片天空。君不見時下好些Couture House,所追從的時裝美學,往往就是從古希臘、古羅馬、Gothic、Baroque、Rococo或Neoclassicism等藝術風格之中去探索,優美固然是優美,但一味回望歷史的古典,也總有令人吃不消的時候。所以近年高訂時裝界一再追捧Iris van Herpen、Viktor & Rolf或John Galliano的Maison Margiela也實在大有道理,只因他們所代表的,都絕非歷史悠久的Couture House,在創作之上,自不然掣肘少一點而自由空間大一點,從而將高科技、街頭藝術或通俗潮流這些相對不高雅的元素,帶到須要變革的Haute Couture工業中去。
所以新一季SS19 Couture的Viktor & Rolf,哪怕每套服裝的設計一貫地天馬行空,但箇中也不缺叫普羅大眾熟識的地方。事關這個名曰Fashion Statementments的Collection,18套華衣禮服入面,均盡載一些當前社會的潮流俗句,或對一些國際熱話進行隱喻。例如「I'M NOTSHY I JUST DON'T LIKE YOU」、「SORRY I'M LATE IDIDN'T WANT TO COME」、「NO PHOTOS PLEASE」以至「TRUST ME I AM A LIAR」等Slogen字句,以兩極化的思維展現幽默感之餘,也貼切地導出時下年青人的嬌生慣養的個性,或網路文化盛行之下,人與人之間相處上的抽離與扭曲,80、90、00後看到這些字句,定必最有共鳴。
至於Viktor Horsting與Rolf Snoeren也刻意利用卡通化的圖案,來傳達對國際時事的關注,層層漸變紅色A-line Dress,其正中間加上了寫有「FREEDOM」一字的美國飛鷹,明顯在諷刺Donald Trump統治下的美帝霸權;一層接一層的Tiered skirts,以粉嫰綠色貫穿之,再結合印有「AMSTERDAM」一字的大麻葉圖案與其中,除了幽荷蘭一默外,也明顯將加州大麻合法化和泰國醫藥用大麻合法等政治議題,帶到高訂時裝舞台之上。
可見Haute Couture天馬行空的創作空間,與頂尖的製作工藝,的確可以與通俗的街頭元素合二為一,這正是Viktor & Rolf給予其他高訂前輩們的啟示。從前的Haute Couture能夠以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姿態而屹立世界,那是舊時的事,時代不同,製作以及經營的方式亦應有所變通,如果總是將自己的「一成不變」美化成「擇善固執」,最終蝕底的從來就只有品牌自己而已,誰叫這是一個善忘的速食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