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劇藝術的薪傳者——專訪朱慶祥、胡國賢

撰文:董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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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粵劇已再無任(劍輝)白(雪仙)之類光芒四射的名伶,也無唐滌生一樣的編劇,這種傳統藝術是否瀕於沒落呢?2009年,粵劇申請加入世界遺產成功後,各方面投入的資源都有所增加,令粵劇界出現「小陽春」。然而,藝術是否能得以傳承?又可以有什麼創新?粵劇「棚面」(樂師)朱慶祥和著名新詩詩人、粵劇編劇胡國賢(羈魂)接受《香港01》專訪,暢談與粵劇藝術的千絲萬縷,並思考粵劇的薪傳。

「現時粵劇在香港發展很蓬勃,很多樂師都很優秀,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那些樂師技巧都沒他們好。只不過,五、六十年代的表演粵劇味重一些。」朱慶祥說:「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粵劇在七、八十年代發展停滯,出現了斷層。現在的粵劇表演者未見識過頂尖的大老倌,缺乏指導,節奏、氣氛比較鬆散。」

「所以,我要將我知道的東西傳授給年輕一輩,以免一些東西將來失傳。」

朱慶祥今年94歲,是現時粵劇界最老資格的瑰寶。他曾拍和無數大老倌,並指導紅伶唱功。看「千里馬薪傳粵劇團」的Facebook專頁,可見他指導小生、花旦的唱腔、感情和造手,興之所至,還耍幾下刀槍……他正效力此劇團,與入室弟子王勝泉分別擔任藝術總監及指導和音樂領導,訓練本地中年演員,以重塑任白戲寶。劇團於本月公演《帝女花》和《紫釵記》等劇。

朱慶祥(前)與入室弟子王勝泉分別擔任「千里馬薪傳粵劇團」的藝術總監及指導和音樂領導。(董秀生攝)

朱慶祥:粵劇在香港傳承得最好

為了使粵劇能更好地傳承,現時朱慶祥和劇團排戲都會錄影。有些東西不能寫出來,喜怒哀樂、節奏感都要憑感受,錄影就能將實況表現出來。朱慶祥慨嘆,任白、「雛鳳」有些東西沒有錄製,很容易失傳。

在粵劇的發展過程中,有一些東西已經失傳,令人扼腕。比如四、五十年代或更早的舊戲《高平關取級》,老倌的功架很厲害,可是卻沒能傳下去,現在已做不回當時的風格。又如上世紀初的《平貴回窰》,現在也有人做,但也做不回舊時的功架。原來以往粵劇表演一般只有提綱,每場演出皆自由演繹,但排場有固定程式,口耳相傳,失傳之後就難以復現。

朱慶祥說,失傳的還有桂林官話。粵劇本用官話,薛覺先開始採用白話,但有些場合仍然會用官話,好像「寶玉怨婚」一段,賈寶玉自感得不到黛玉而怨嘆,要用官話唱才有味道。梁醒波、任劍輝、新馬師曾都懂官話,現在卻沒人懂,或口音不正。

朱慶祥又指出,內地的粵劇和香港是有所分別的,香港的表演自然些,也較口語化,內地則「京味過重」。這主要是訓練方式所致,過往內地受樣板戲的影響,演繹程式化,沒有個人發揮,十分刻板,好像《沙家浜》,功架雖可參考,卻沒有粵劇的味道。

據朱慶祥觀察,現時廣州的年輕人已不看粵劇,粵劇在香港傳承得最好,皆因有政府支持。自千禧年後,藝術發展局、粵劇發展基金、康文署都大力推動,既資助演出,又在中小學設立粵劇課程,社團也熱衷於此,令粵劇在香港十分普及,但水平尚追不上五、六十年代。他回憶,五、六十年代的香港,粵劇很流行,尤其是粵曲電影盛行,帶旺了粵劇的發展。

朱慶祥就是在五十年代來到香港的,在此之前,他在馬來西亞生活。

他在1927年生於馬來西亞怡保的音樂世家,學歷只有小學程度,自幼在戲班浸淫,與已故兄長朱毅剛和朱兆祥合稱「朱氏三雄」。他十歲開始參與粵劇工作,十三歲就擔任「頭架」(在粵劇的伴奏樂隊中,分成中樂和西樂兩部,中樂部份的領導稱「掌板」,負責起鑼鼓;西樂部份的領導是小提琴手,叫做「頭架」),更成為薛覺先的「私伙頭架」,薛覺先特意吩咐在宣傳海報上把他的名字印得比自己的名字還要大。

1959年,朱慶祥自馬來西亞來港,他哥哥比他還早一點。那個年代,內地經歷戰亂,大量人才湧港,各種傳統戲劇都很興旺。在粵劇界,任劍輝、白雪仙、梁醒波、靚次伯、新馬師曾、紅線女,還有編劇唐滌生,全部都是最好的人才,可謂盛極一時。「有時很奇怪的,所有好的人才會同時聚在一起。」朱氏兄弟正是看準了粵劇在香港發展蓬勃,而有意來一展拳腳。

他來港後參與的第一台戲是「仙鳳鳴」劇團在利舞台上演、由唐滌生編寫的《再世紅梅記》,他與任白的合作也由此開始。演出當晚,演到第四場時,唐滌生不幸腦溢血逝世,於是「仙鳳鳴」演完這一屆後,便停了兩年沒有起班。然而,朱慶祥仍在粵劇音樂方面盡展才華,任白三戲寶《帝女花》、《再世紅梅記》、《紫釵記》的唱片都是他灌錄的。

朱慶祥(拉奏小提琴者)指導「千里馬薪傳粵劇團」排戲。(「千里馬薪傳粵劇團」提供)

1969年任白退休,「仙鳳鳴」解散,朱慶祥和兩位兄長就順理成章繼續為任白的接班人「雛鳳鳴」擔任「棚面」,並教授唱功。他桃李滿門,有許多紅伶向他拜師學藝,直到今天,他還指導千里馬劇團,可謂誨人不倦。

最重要的是氣氛不能失

一種藝術必須有持續的傳承和創新,才能展現生命力,粵劇也是如此。粵劇的全盛時期有多方面的創新,以前的樂隊只有五、六件樂器,當時則變成十幾件,有中有西。1969年,「仙鳳鳴」最後一場大戲在戲棚演出,足有十四、五件樂器,成為日後的典範。故此,以後的音樂設計都每每參考任白,改良任白。到現在,粵劇演出的樂器件數反倒減少了,只有八至十件,這是因為經濟負擔不起,以往任白的粵劇是賺錢的,現在則是資助,不可同日而語。

談到過往的音樂創作,朱慶祥最經典的作品可說是「雛鳳」的《紅樓夢》,當中都是全新創作,只有尾場用了任白版本,所有音樂設計都是他負責。他在當中一個人就玩了七件樂器,包括小提琴、高胡、板胡等。當時,他的兄長朱毅剛也創作新曲,《再世紅梅記》裏的小曲、《西樓錯夢》及《鳳閣恩仇未了情》裏的《胡地蠻歌》都是全新創作。

粵曲的創作還每每引入中西各種其他音樂,兼收並蓄。在《紅了櫻桃碎了心》中,朱慶祥曾將流行曲《夢中人》的旋律放進去,麥嘉、陳松伶演出的《鍾馗嫁妹》裏,朱慶祥又引入河北梆子戲。其他音樂人也有類似的創舉,比如《九天玄女》就用了潮州音樂。不過,並不是所有這些引入都好,比如《沙家浜》中吸收京劇,就未如理想,予人離題的感覺,顯得氣氛不對、不協調。

朱慶祥強調,他希望千里馬劇團接近任白,不要走樣,變化不要緊,創新是優化,但走樣則失去神髓。「最重要的是氣氛不能失。」朱慶祥稱,演員、鑼鼓、音樂、全場的人員都有份營造氣氛,好像以前人們會說看「雛鳳」,不會說看阿刨(龍劍笙)、看阿嗲(梅雪诗),因為是整個劇團的表演。

朱慶祥又認為,一些新派作品政治味過重就不太好,因為重心不在粵劇藝術,而是為歷史而編,雖有新的意念,但缺乏大戲的功架、唱腔、排場、鑼鼓等元素,沒有唱做唸打等特色,就失去了粵劇的靈魂。朱慶祥認為,粵劇要吸收外來的東西,但重要的是保留粵劇的味道。好像小提琴本是西樂,但吸收為粵劇的主要樂器,十分成功,因為小提琴在高胡的兩條高音弦線外,還多了兩條低音弦線,豐富了原有的音色;又如大提琴,低音很重,也是對大胡有所改良。任白保留了很多粵劇的好東西,又不斷加入中西樂曲新元素,能令人受落,也是同一道理,其小曲轉調,調式創新,常令人稱道。

除了音樂,朱慶祥又提到,二十年代薛覺先改良粵劇戲服,引入京劇戲服、京鑼鈸,很有美感,至今都依然適用,也是改良粵劇的成功例子。

「千里馬薪傳粵劇團」的宣傳單張。(「千里馬薪傳粵劇團」提供)

他又特別提到,粵劇最大的問題是缺乏編劇人才。其實,早在七十年代,朱慶祥在接受訪問時已表示,粵劇缺乏編劇人才,可是,情況至今都沒有改善。

胡國賢:曲詞雅俗要照顧劇本整體風格

談到編劇人才,新詩詩人、粵劇編劇胡國賢(羈魂)稱,粵劇編劇有三類,第一類是如唐滌生一樣的「開戲師爺」,是戲班專用的,以前唐滌生的劇本,一套戲可以做三十幾晚,令人津津樂道,可是,現在的劇本只能做一兩晚,戲班都養不起編劇,一般都是編劇寫好劇本,賣給戲班;第二類是行內人,本身就是做大戲的,如阮兆輝、新劍郎,又如三十多歲的年輕一輩黎耀威、江駿傑,都精於度腔,熟悉粵劇的程式;第三類就是如胡國賢一樣的行外人,現在有許多,如張澤明、楊志深皆是,他們精於文辭,卻不懂度腔,要由老倌和樂師輔助,有時要因應需要增刪字句,他們對於粵劇的鑼鼓也只略知皮毛,都要靠樂師。

胡國賢與粵劇結緣也始於星光熠熠的五、六十年代,他回憶,那時正值他青少年時代,家居附近有許多欣賞粵劇的場所。在耳濡目染下,他自小喜歡粵劇,小學五年級就寫了《武松打虎》。他還記得,1959年,他小學畢業,升讀皇仁書院,遇上唐滌生猝逝,離世前入住的聖保祿醫院離皇仁很近,他還曾到醫院附近打探消息。他中學時身邊多是「番書仔」,他也開始搞文社,專注於新詩、散文,但仍然很喜歡中國古典文學,新詩中也不乏古典文學的意象。到進入香港大學文學院後,他寫成《桃谿雪》第一場,並曾在某次文娛活動中試唱,得饒宗頤教授半說笑地評價道:「寫得比唱得好。」但數十年來,他始終專注於新詩創作,同時在中學擔任校長,贏得「詩人校長」的雅號,卻並沒有在粵劇方面深耕細作。

胡國賢(羈魂)近年熱衷於編撰粵劇劇本。(董秀生攝)

後來,他到孔教學院大成何郭佩珍中學擔任校長,繼而成為孔教學院教務長。2010年,適逢孔教學院八十周年,院長湯恩佳鼓勵他創作孔教粵曲,他便寫了一場《子見南子》,湯恩佳意猶未足,結果促使他寫成整套《孔子之周遊列國》,於2012年上演,成為首齣孔子粵劇,廣受注目。自此,他欲罷不能,又重新整理大學時《桃谿雪》舊篇,最終於今年6月上演,青衿有夢白頭圓。未來,他還希望能於明年上演《揚州慢》。

朱慶祥指出:「劇本最重要的是雅俗共賞,劇中不同人物有不同的說話方式,個個都活靈活現,現時一些學院出身的編劇弊病是文雅過頭。」胡國賢認同要雅俗共賞,不過,他說:「曲詞的雅俗,也要照顧到劇本的整體風格。」以《桃谿雪》為例,主角徐明英、吳絳雪是才子佳人,文化素養很高,故語言典雅,但劇中也有鄙俗的角色,如山賊。在山賊見到吳絳雪時色迷迷的一段,他本想用較俗的《南島春光》曲調,但阮兆輝認為太俗,與整齣劇不配合,因而改用《梳妝台》,該段的曲詞則是:「美態世上罕,我一見若發狂。好比西施浣紗,岸邊遇范郎,自古名將偏多佳人傍。好嬌花,正堪採,我哋立刻走去洞房。」當中既有「我一見若發狂」、「我哋立刻走去洞房」等較通俗的語句,也同時採用西施浣紗的典故。他的劇本以雅為主,為使觀眾容易接受,會用些易明的典故,而他的孔劇用許多《論語》,就更典雅。

胡國賢稱,他編的《孔子之周遊列國》2010年開始構思,2012年上演,正好趕上申遺成功後粵劇復蘇的日子。據他觀察,粵劇觀眾普遍年紀較長,且有不少基層人士,但現在多了文化、學術和教育界關注。粵劇本來以娛神娛人為主,屬通俗文學,在戲棚觀賞時,觀眾通常都吃喝嬉笑,有如在墟市中。他創作孔劇,希望更多文化藝術界人士關注粵劇,使粵劇由通俗文學變成雅俗共賞,較為嚴肅,可登大雅之堂。

《孔子之周遊列國》劇照。(胡國賢提供)

他十分推崇唐滌生,認為唐滌生的貢獻在於增加了粵劇的文學、戲劇效果。唐滌生善於改編劇本,一些戲他本以為是唐滌生自己創作,後來才知是改編,例如《牡丹亭驚夢》部份仍採用湯顯祖的詞,但經唐加工,演繹得很有粵劇味道。唐滌生在創作中也放膽用典故,以提高文學性,不怕觀眾不明白。例如《帝女花》中的「夷齊恥食周朝粟,明朝帝女恥降清」,上句用了伯夷、叔齊的典故,對於一些人來說,或許艱深,但下句卻意思淺白,讓觀眾藉以理解了上句,水平得以提升。胡國賢在創作時,也借鑑唐滌生的方法,好用典故,例如《桃谿雪》中,女主角吳絳雪勸丈夫放棄隱逸生活,「赤壁念周郎,草廬思諸葛。愧無班超志,投筆願從戎」數句,便一連用了三個典故。

胡國賢又盛讚唐滌生創造角色極為出色。《帝女花》原著偏重女角,駙馬周世顯並不突出,但經唐滌生改編後,把周世顯塑造成有節氣、有計謀的角色,可以與長平公主分庭抗禮。胡國賢改編的《桃谿雪》,原著也是偏重女角,男角徐明英出場即客死異鄉,胡國賢借鑑唐滌生的手法,加重徐明英的戲份,希望劇中角色有所發揮,使人物更為立體,角色多樣化,內容也得以豐富起來。

唐滌生改編《帝女花》,最初劇終有升仙一幕,是個大團圓結局,且有歌舞,但後來改為公主、駙馬飲藥後即劇終,沒有升仙的場面,一改大團圓的傳統。《桃谿雪》原著劇終也有升仙一幕,但胡國賢改編後,以男女主角立於懸崖邊作結。

劇本主題融入現代意識

胡國賢還融入了新詩詩句在劇本中,在孔劇「在陳絕糧」一段,「舉翅未誇雄奇,歛翼還歸,歛翼還歸,本份」就是脫化自他的新詩詩集《三面》中的《塔》一詩。

今人創作粵劇,還可在主題上融入現代意識。例如,胡國賢最初創作《桃谿雪》是在六十年代末,受反越戰思潮的影響,因而是個反戰的作品,清朝的原著劇本是沒有這種意識的。在古典文學中,如王昌齡的邊塞詩,會有厭戰的情緒,表達思鄉思親之情,但卻不會反戰,杜甫的詩略有反戰意識,但畢竟出自文人,而非武將之口,但是,在《桃谿雪》中,徐明英與主帥討論攻守三十里坑的一場,卻有血腥殺戮何太濫之嘆。

但他同時認為,目前粵劇觀眾群較為傳統,雖然可接受某程度的逆思、創意,但若意識上過於離經叛道,顛覆原有思維,卻會窒礙當前粵劇稍現生機的發展。也許,假以時日,當觀眾以至社會觀念有所改變,才不妨大膽創新。如今,最好是循序漸進地提升一般觀眾水平,以及觀賞的興趣。

《桃谿雪》劇照。(胡國賢提供)

在創作過程中,胡國賢覺得,說白非常難寫,特別佩服唐滌生說白寫得好。他說,最大困難是寫口白,這種沒有音樂的對白,要有節奏感,有如朗誦,並配合情緒。又如口古,是跟隨鑼鼓節拍的對白,要押韻。其他如白欖、木魚,都沒有音樂,但卻有節奏。這些說白有助交代劇情,有推動起承轉合的作用。

現時有不少編劇,不時有新劇上演,當中以改編劇居多,有改編自京、崑劇的,甚至是莎翁劇,但較少全新編撰。「改編莎翁劇是沒問題的,只要粵劇化即可。又好像羅家英的《修羅殿》,是改編自日本的《羅生門》,演繹手法比較新,並不是粵劇的傳統。」胡國賢認為,粵劇大可吸收不同地方的戲劇,進行創新,在符合傳統忠孝節義的基礎下,不違背人性就可以了。但也有劇本是表現愚忠愚孝的,比如林家聲的《碧血寫春秋》,皇帝誤信讒言,老元帥復愚忠懵懂,要殺掉兒子,兒子卻為全孝道,不肯逃走。有人認為,這個劇本或許是特意寫愚忠愚孝,以促使人們進行反思。

過往,也有人嘗試用粵劇演時裝劇,比如《雷雨》、《光棍姻緣》、《蝴蝶夫人》、《花都綺夢》等。對此,朱慶祥和胡國賢都表示不能成為主流。「時裝劇可以作為小點綴,做一些折子戲、短劇是可以的,太多就不行。粵劇中,水袖是很有特色的,時裝劇沒有了水袖的運用,會失色不少。」朱慶祥說。

胡國賢也認為,水袖很優美,是粵劇表演的重要元素。孔劇採用先秦漢服,男角沒有水袖,幸而花旦有,可以彌補不足。「粵劇傳統主流應是明朝衣冠,即使清裝劇也沒那麼受歡迎。」他指出,《桃谿雪》本是清裝劇,講述吳絳雪等人助清抗三藩,只因怕觀眾不接受清裝劇,才改了時代,變成助明抗流寇。古裝的歌舞有羽扇和古典舞,如果是時裝,歌舞也會不同。近二、三十年來,粵劇一般都很少時裝、清裝,如果遇到時裝劇,或許也可以改成古裝的設置。

如果不能說當代故事,會否令粵劇和時代脫節?朱慶祥稱,西方歌劇也是以古代為背景,卻依然盛行於當代,藝術同時空不一定掛鈎。粵劇戲服美,盔頭靚,裝扮獨特,功架、唱功有底氣,這些都是特色,不宜丟失。外國巡遊嘉年華,服飾也很誇張,這些都是表演,都值得欣賞。

胡國賢稱,現時在香港,接觸粵劇的機會很多,如果想觀賞粵劇,幾乎晚晚均可看到表演。事實上,香港電台也製作「戲曲天地」、「戲曲之夜」、「越夜粵精彩」等節目,每天都可以聽到粵曲。他又指出,從事粵劇工作的「下欄」人員,每晚收入都有五百元以上,而且很搶手,應可生活無憂,不過,劇團卻始終養不起靈魂人物——編劇。

朱慶祥則稱,以往,粵劇演員、樂師自小在戲班浸淫,刻苦用功,才有所成就,但現時,雖然中、小學生也學習粵劇,卻以學業為重,投入程度大不如昔,人才的培養着實不易。這對粵劇的傳承不無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