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勳:動搖美國國本的八大危機|專家有話說

撰文:外部來稿(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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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整理自中國政治大學副教授王建勳在2020年美國大選前的講座。如今,王建勳教授的預判幾乎全部成為現實——這八大危機正在呈擴大化趨勢,並且因其後現代文化的強勢輸出,它們已經成了全世界的危機。

撰文:王建勳 中國政治大學副教授
編輯:千字君

今天的話題是「美國當下面臨的八大挑戰」。這些挑戰是集中爆發的,卻不是偶然出現的,而是一百多年來,各種社會思潮對美國傳統價值觀造成衝擊後的結果。

美國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美國人在當下的選擇,對其國運的影響絕不亞於建國和內戰,並且一定會深刻改變世界局勢。

(一)種族問題

過去這些年,種族問題再度爆發,BLM運動甚至發展到打砸搶燒的地步。所以,美國真的有種族歧視嗎?

從法律制度上來講,美國現在沒有種族歧視,沒有任何不利於黑人的法律條文。

相反,美國現在是白人和亞裔受到歧視——以「糾偏行動」為名的逆向歧視。

在政府招聘、企業招工時,要給少數族裔特殊照顧。特別是大學招生,要對黑人學生降低分數、預留配額。有研究表明,白人學生考大學的難度是黑人的6倍,亞裔更高。

給黑人這麼多特權,難道不是對其他種族的歧視嗎?有人會說:這不是歧視,而是糾正他們曾經遭受的不公。

奴隸制當然是一種罪惡,但是一種新的罪惡並不能消弭此前的罪惡。正義原則講究罰當其罪、誰犯法誰擔責——你不能說 「你的祖宗殺人犯法,所以判你蹲監獄,你冤麼?裏面的中國人比你更冤。」

美國當下的種族歧視,只剩下文化和心理的歧視。它存在於任何膚色、群體之間,甚至任何個人之間:富人歧視窮人,城市歧視農村,長得漂亮的歧視長得醜的……這種歧視無法體現在規則上,而且無法消除。

美國國父們也曾有同樣的擔憂。他們也想立即廢除奴隸制,但最終不得不向現實妥協。當時由於信仰、文化等方面的衝突和差異,他們根本不敢想象黑人與白人能夠正常地生活在一起。

他們花錢把自由的黑人送回非洲,建立了新的國家——利比里亞(Liberia)。這個國家照搬了美國的法律,卻無法照搬美國的民情,結果那裏陷入長期的專制和內戰,至今沒能實現有效的治理。

「BLM」是「Black Lives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常用簡寫。(美聯社)

說到底,人格歧視是人性中固有的惡。你可以通過教育、輿論抵制它,但絕不可能靠政治強制、激進革命清除它。你只能夠交給歷史甚至上帝去解決。過度聚焦,只會適得其反、引發災難。

(二)政治正確問題

在今天的美國,一個科學家如果膽敢發表「某種族智力偏高/低」的研究成果,一定會被辱罵、失業,甚至社會性死亡——哪怕你拿出數據說「這是嚴謹的科學研究」。

膚色、種族、信仰、性別……這些可能涉及歧視的描述,統統不能說。發展到最後,就連矮、胖、老、同性戀……這些事實描述的詞句,都像皇帝的名諱一樣,成了徹底的禁忌。

政治正確淹沒了事實正確,對言論自由、規則公正造成了巨大沖擊。

大學裏選拔某種名額要講政治正確,要有一定的黑人、女性比例等等,要考慮所謂多樣性。

儘管這種一味追求「種族多樣性」的理念,一直在破壞自由學風、消滅價值觀的多樣性,絕大多數大學還是把它奉為辦學思路,並且被很多外國人爭相效仿。

就在早前一段時間,芝加哥大學地理系的一位教授,因為對多樣性的問題提出了一些質疑,隨即遭到學生聯名舉報,要求校方對他審查、解聘。

美國大學流行攻擊保守派學者。一些左翼人士,肆無忌憚地破壞教學活動和學術交流。

2017年,保守主義學者、美國企業研究所研究員查爾斯·莫瑞,受邀請到一所大學發表演講,遭到大批學生的吵鬧抵制,不得不改為視頻演講。演講結束後,學生又暴力阻撓他離開,導致一名保護他的教授受傷入院。

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是政治正確氾濫成災的縮影。

近年來,全美範圍內掀起了類似中國「破四舊」的運動。

耶魯大學把卡爾霍恩學院改名為格雷斯·霍珀學院,很多地方甚至把華盛頓、林肯、傑斐遜的雕塑都悉數摧毀。因為他們是「白人至上主義者」。

如果要把美國國父全都批倒批臭,那是不是要因此廢除他們制定的憲法、推翻美利堅合眾國?可見政治正確已經到了要否定歷史、顛覆國家的地步。

就連一貫被視為「神聖不可侵犯」的私人財產,也難逃政治正確的襲擾。

納斯達克對三千多家上市公司提出了荒唐的要求——董事會成員裏必須至少有一位女性、一位少數族裔,或者一位LGBTQ(性少數群體),目的是「增加管理層的多樣性」。有3/4的企業都無法滿足這一要求,他們面臨着艱難的選擇,或許會因此轉投海外,甚至停止經營。

從前,只有專制國家才有配額制:選代表有配額,逮捕判刑有配額,吃飯生孩子有配額……如今竟然連美利堅都開始流行了。

LGBT:圖為2020年6月22日,美國紐約市的路邊掛有支持LGBT人士的彩虹旗。(Getty)

(三)移民問題

美國現在有至少1,100萬非法移民,相當於歐洲好幾個國家人口的總和。有人主張讓他們一夜之間拿上綠卡、成為美國公民。這等於你認可非法入境,那麼你是要放棄法治嗎?

就算不計較非法入境,這些人可以無條件吃福利嗎?還有就業、治安、教育、醫療……如何解決?這些都需要納稅人、執法者付出巨大代價。

很多人總有一個誤解:美國不是一個移民國家嗎?本來就應該歡迎移民啊。

的確早期的移民大多來自歐洲,特別是基督教國家,他們價值觀與美國人高度相似。他們接受美國「大熔爐」的觀念,主動拋棄原先的身份認同,願意被同化吸收。

但是今天很多人對「大熔爐」持反對態度,認為美國應該是一個沙拉拼盤、文化馬賽克。尤其是二戰後湧入美國的亞非拉移民,在語言、文化、價值觀上都和美國人差異巨大。文化多元主義興起後,他們更是頑固地拒絕融入美國。

這導致美國出現了部落化的傾向,各種各樣的亞群體對國家認同、道德法律都形成嚴重衝擊。自內戰以來,美國從未出現過如此巨大的社會撕裂。

美國的國父們在建國初期,就預見到了這個問題。因此一方面他們大都歡迎移民,另外一方面他們也擔心,不同信仰的移民湧入過快,會導致立國價值觀被稀釋。

有機構預測,在不遠的將來,歐洲白人的後裔將成為少數。到2050年拉美移民將會達到1.12億,佔到總人口的28%。

在亨廷頓和托克維爾看來,沒有清教徒為主體的民情,就算把美國的憲法、制度抄過去,也不能有效實施——美國恐怕會變成另一個墨西哥,甚至利比里亞。

美國德州警方6月27日發現一輛聯結貨櫃卡車內有大量移民屍體,最終這場「移民悲劇」的死亡人數升至53人,最新消息指出卡車司機及其同夥29日在美國聯邦法院被指控犯下販賣人口罪,司機甚至在警方到場時想「偽裝成倖存者」逃離。(Getty)

(四)社會保障問題

現在聯邦的醫保花費已達1.2萬億美元,佔到整個聯邦支出的三分之一。如果加上社保,佔聯邦支出的一半多。一些人還不滿足,要求全民免費醫療,向歐洲福利國家看齊。

喜歡福利的人會說,這不是挺好嗎?但是,錢從哪裏來?現在聯邦政府是搞赤字,大舉借債。

2020年,聯邦政府的財政收入是3.42萬億美元,而支出是6.55萬億美元,一年的赤字就達到3萬多億美元。當然這一年很特殊,因為瘟疫。但是從總趨勢看,財政赤字一直在擴大,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

美國國債已經超過25萬億美元。奧巴馬任期內就增加了12萬億,而在他之前,美國總共只有8萬億。如果拜登上台,國債應該會增加得更多更快。

除了借債、印鈔,一些民主黨人還要求把個人所得稅率提到60%甚至70%。加稅會導致企業大量倒閉——本來你想幫助弱勢群體,結果是讓他們沒了工作,再無脱貧希望。

再加上環保要求,企業的成本越來越高,財政開支越來越大。「綠色新政」即便只是部分實施,對美國經濟也是致命的,有人估計將達50至90萬億——相當於每個家庭60萬美元。

一對夫妻生第一胎,這個孩子生下來就負債20萬美元。把幾十年後子孫後代的錢全花光,這樣的制度公平嗎?這樣的國家還有希望嗎?

福利、財政規模過大,另一個副作用就是政府機關不斷膨脹。為了完成更多徵稅、發福利的任務,公務員隊伍越來也龐大,預防腐敗的成本也越來越高。

不斷有人警告聯邦政府會破產。福利開支導致的財政問題,已經成為關乎美國生死存亡的問題。

吃福利就像吸毒,誰敢削減福利,誰就會被吃福利的選民趕下台。所以現在兩黨都不敢得罪要福利的這些人,尤其民主黨喜歡討好他們。

今天的美國,不是共和黨太右,而是民主黨太左,全美國都在左轉。現在的政治已經不是一種原則政治,而是利益政治,這在一百多年前是不可思議的。

19世紀末,德州遭受旱災,一些國會議員要求用聯邦財政提供救濟。但是民主黨出身的克利夫蘭總統否決了這項法案,他說:「聯邦憲法沒有賦予我們聯邦政府救濟窮人的權力,我們也沒有這項義務。」

美國已經很難遏制福利陷阱、政府膨脹的問題。並且,疫情加快了這一進程,很多國家也在效仿。

拜登剛上任後就簽署1.9萬億美元救濟疫情刺激經濟計劃。(美聯社)

(五)貧富差距問題

美國人沒有吃過全民大鍋飯,對「消滅貧富差距」的後果缺乏認識。

反資本主義人士,動不動就會說企業家的財富過多。他們不關心企業家創造了多少財富、解決了多少就業,為消費者帶來了多少商品和服務。他們就盯着富人的財產,覺得掙這麼多錢肯定是不公平的。

從前的平等,是權利平等、法律平等,但今天人們卻要實現所謂的「經濟平等」。

美國兩黨的分歧,經常表現在要不要對富人加稅,要不要擴大再分配。

如果比爾·蓋茨像你一樣是低稅率,那他已經交了很多稅了,因為他基數大。但有人還不滿足,讓他交70%的稅。

所以,掙錢多是一種罪過嗎?殺富濟貧的正當性在哪裏?

如果政府強拆你的房子,你會說「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那麼,如果讓政府通過稅收剝奪富人的財產,這就合理嗎? 「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原則,如果連富人都保護不了,它還能保護窮人嗎?在那樣的社會,除了手裏有權的人,沒有人能致富,窮人永無出頭之日。

有人會說,企業家佔用了更多的社會資源。這是無稽之談。他們使用的工廠、水電、勞動力,都是花錢買來的。他們付出了代價、承擔着風險——工人只要幹活就可以領工資,但企業家的產品如果賣不出去,他敢說「因為虧損了所以不發工資」?所以,不能因為人家盈利了,就嫉妒、歧視人家。

19世紀以來,由於左派哲學的加持,人們為自己的嫉妒找到了理由,認為資本主義就是造成貧富差距的罪魁禍首。

很多人認為資本主義是一個零和博弈——「資本家剝削工人致富,工人越來越窮」。但事實上,資本主義是一種多贏局面:消費者的生活改善了,資本家才能致富,工人的收入也增加了。

資本主義,是迄今為止人類能夠改善所有人生活的唯一的制度安排。在過去兩三百年當中,正是資本主義讓人類財富實現了巨大的飛躍。你很難想象,今天美國普通的藍領工人,他的生活舒適程度,遠遠超過中世紀的任何一個國王。

一百多年來,人們嘗試用其他制度取代資本主義,包括形形色色的烏托邦主義,沒一個成功的。相反,那些相信烏托邦畫餅的國家,無一不是貧窮落後,通往奴役之路。

那些痛恨資本家、聲稱要消滅資本主義的人,在把資本、財富據為己有之後,又形成了新的權貴階級——他們造成的貧富差距更大,而且幾乎無法改變。

美國曆史上沒有社會主義,但現在竟然出現了社會主義的總統候選人。像桑德斯這樣的人,在年輕人中很有市場。他主張全民醫保,還說要免除所有大學生欠的貸款——那可是1.6萬億美元,錢從哪裏來?

選民們很喜歡聽這種人畫餅,他們不關心自由和未來,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Tesla及SpaceX創辦人馬斯克(Elon Musk)就非常不滿民主黨政客的仇富心態。(美聯社)

(六)墮胎和同性婚姻問題

這個問題沒有妥協的餘地,因此它導致的撕裂也是最嚴重的。

保守主義者從捍衛美國基督教傳統的角度,主張胎兒的生命權,反對自由墮胎。而民主黨人認為時代不一樣了,應該允許自由墮胎、自主定義性別。這樣的爭論和撕裂將一直持續下去。(千字君注:1973年,美國最高法院對「羅訴韋德案」的裁決,使墮胎成為合法化,但保守派佔主流的州仍在民間頑強抵制。2022年6月24日,最高法宣佈推翻1973年的裁決,取消憲法規定的「墮胎權」,並將墮胎合法性的判定權交還各州。)

隨着宗教傳統的式微,婚姻在人們心中的神聖性越來越低。同性婚姻「合法化」,對倫理、人心造成的衝擊是非常可怕的。

如果同性戀可以結婚,那麼群婚是否可以?近親結婚呢?婚姻的邊界、婚姻的意義是什麼? 被同性戀家庭收養的孩子,憑什麼要無端承受這種家庭帶來的壓力?……這一系列問題都是無解的,至少是人類目前無法回答的。

奧巴馬時期通過了「廁所法案」,規定一個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性別認同」來自行選廁所。你作為家長,能夠接受變性人和你的女兒共用廁所嗎?

還有更極端的案例,比如一些人把私人醫院告上法庭,因為醫生拒絕為他們實施變性手術;在俄亥俄州,一對父母因為拒絕付錢讓17歲的女兒服用變性藥物,被法院剝奪了監護權……

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成為首個收回墮胎權的國家。(美聯社)

(七)國際關係問題

拜登上台,國內政策的阻力一定非常大,外交一定是他努力的重點,所以這也是變數最大的問題。

首先,拜登會不會改變特朗普的國際貿易策略?特朗普在過去幾年推行的是有條件的全球化,因為他認為無條件的自由貿易有諸多弊端。

例如在今天,在美國沒有正常人會主張跟朝鮮、伊朗或者俄羅斯進行自由貿易。因為那是助長獨裁政治,讓他們成為美國和自由市場的對手。

其次是地區和平、國際安全的問題。在最近幾任政府中,特朗普是唯一沒有發動規模戰爭的。但是在他的任期內,伊斯蘭國被消滅,以色列和阿拉伯國家實現和解,這很了不起。

拜登最近透露說,不會像特朗普一樣退出伊核協議。那麼,他會不會延續奧巴馬的策略?奧巴馬給了伊朗幾千億美元,沒能阻止伊朗的核實驗。還有朝鮮,金正恩會不會繼續核試驗?

更多人關心的是,中美關係將會走向何方?我的感受是,儘管具體走向現在仍然未知,但兩黨對中國可以說有了某種程度的共識,會改變幾十年來的對華態度。

(八)對美國憲法制度的挑戰

這是美國當下面臨的最重大、最艱難的挑戰。

美國的政黨競爭一直很激烈,這當然比專制更優越。但隨着大眾民主的來臨,黨派鬥爭越來越極化——為選舉而選舉,為掌權而掌權。

比如最近,特朗普新任命了一位大法官。民主黨人立即提出,最高法院裏的保守派法官太多,對民主黨不利。

2020年10月,特朗普在大選之前任命保守派大法官巴雷特。(美聯社)

憲法並沒有規定最高法院法官的人數,1869年以後固定成九人。羅斯福曾經因為不滿最高法院的裁決,試圖增加大法官以控制法院,儘管他失敗了,但後來仍然使最高法的裁決受到壓力。

民主黨的一些議員呼籲拜登:即便無法增加大法官的人數,也要遏制保守派大法官的影響。

還有一些人試圖改變大選制度。美國總統的產生方式不是直接選舉,而是由「選舉人代表大眾投票」的間接選舉。選舉人都是工具人,不得違背大眾選民的計票結果。

每個州都有兩名參議員,而眾議員的人數則是按照人口比例設立。每個州的選舉人數量,就等於該州參、眾議員的人數之和。除幾個單獨計票的州,大多數州都採取「贏家通吃」的計票方式——某位候選人只要獲得該州半數以上大眾選民的直接投票,就可以包攬該州所有選舉人票。全國538張選票匯總後,如果某位候選人得票超過半數(270),就能夠入主白宮。

很多左派人士認為,這種間接選舉仍然不夠民主,應該讓大眾選民一人一票、直接選總統,總票數最多的候選人,就是最能代表國民的領袖。

但其實,國父們當初設計的大選制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兼顧了民主與共和的原則。

美國是個大國,直接選舉成本高、動盪大,民眾容易受激情裹挾;另外,美國是聯邦制,各州對聯邦的制衡舉足輕重。如果實行直選,人口少、面積小的州可能就很難出總統,這樣選出來的總統既缺乏代表性,又很難協調各州的利益關係。

很多人不考慮實際效用,一廂情願地認為「越民主的制度越好」,恨不得把「多數人永遠正確」寫進憲法。但是,不同場合的多數和少數總是相互轉換的。另外,被少數人利用、篡奪的「多數派」,在人類歷史上更是屢見不鮮。

美國的制度兼顧了平等與精英、民意與正義,是開人類歷史先河的分權制衡機制。但是近一個多世紀以來的趨勢正如托克維爾所預言,青睞精英、貴族精神的共和制度,逐漸被民主侵蝕。

美國國會是兩院制,參眾兩院相互制衡。從前,參議員是由各州議會選舉產生的,眾議員由選民直選。這樣的制度設計非常精巧:參眾兩院議員的產生方式不同,是為了儘可能讓兩者的權力來源有所區別,從而形成進一步的分權制衡。

自建國之初,美國國會就與總統府、最高法並列為最高國家機關,掌管着修法、稅收的權力。國會實行兩院制的優勢在於,議員們在面對總統、法院、選民時,可以相互制約——所有的法律,都必須同時經過參眾兩院同意才能通過;這樣的議稅機構,才可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公正、長遠、符合人性。

但是近幾十年來,為了迎合大眾民主,美國憲法已經做出了一些改變。憲法第17修正案規定,參議員也由選民直選。這樣一來,參議員和眾議員的產生方式變得雷同,他們相互制衡的作用就會打折扣,「一個鼻孔出氣」的可能性卻大大提高了——這將會給一些野心家帶來集權的機會。

今天美國的兩黨之爭、社會撕裂,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觀念、文化上的衝突。特別是對基督教、有限政府的看法,對自由市場、資本主義的看法。這些觀念上的根本分歧,甚至可以說是美國積累了幾個世紀的全面文化戰爭。

本文獲授權轉載自「中美學者智庫」微信公眾號。文章內容僅反映作者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