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調查、TikTok法案不斷 學者:中國企業有能力跳出「美國陷阱」

撰文:許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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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月以降,除了輿論攻勢外,美國正用實際行動阻截中國新興產業發展,美國政府和國會在301調查、關稅和TikTok法案等方面小動作不斷。對於中國企業是否也在遭遇和顧法商阿爾斯通類似的「美國陷阱」的問題,內地學者表明,中國擁有更大的獨立性是面對美國時的優勢,能夠作為一個整體有能力去抵制來自美國政府不合理、不合法的要求。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WTO研究院院長屠新泉教授接受內媒《觀察者網》專訪時談及,此前美國眾議院通過H.R.7521法案關於強制剝離TikTok的相關要求,認為TikTok於2017年5月剛上架,在短短幾年間就引發了那麼多的關注,這與中美關係的大勢相關。

屠新泉認為,TikTok是中美關係領域中一個相對較新的特殊事務。它不是一個經貿問題,也不是由經貿衍生出的貿易摩擦問題,而是中美在全球影響力之爭的某種具象化表現。

「TikTok作為一個非常成功的短影片媒體平台還引領了全球的短影片潮流。所以這使得美國有關人員對TikTok的爆發式增長帶來的衝擊感到震驚,非常擔心TikTok分走它對於輿論的控制力和對社會的影響力。」屠新泉說道。

華春瑩在X上發文回應道,「翻譯一下(耶倫的話):我們(美國)會用補貼支持美國產業,因為這是戰略性的,但當別人這麼做時,就是不公平競爭。」(X@Hua Chunying華春瑩)

屠新泉表示,巴以衝突無疑加劇、甚至證實了相關人員對此的擔心。「我們可以看到,從去年巴以衝突開始,美國一些國會議員就指責TikTok,聲稱這一社交媒體平台通過其推薦演算法,操縱了年輕人對巴勒斯坦的支持態度。」

屠新泉分析,雖然這不是美國推進TikTok法案唯一因素,但認為這是近期促成美國政府和政治精英對TikTok形成共識採取措施的最重要因素。不過美國國內對快速通過剝離TikTok法案的法律行動也並非毫無分歧。

今年3月,美國民眾在國會大廈前舉行抗議集會,反對涉TikTok法案。(視覺中國)

對於美國如耶倫訪華等高官訪問期間提出新的調查和關稅,屠新泉指出,現階段美國外交處於一個比較微妙的狀態:一方面美國政府方面還是希望至少保持對華溝通,控制雙方緊張程度,避免不可控衝突;另一方面它會持續試圖控制、打壓中國的科技。雖然這兩點表面上對立,但內在是一致的。

在對華外交和管控衝突的方面,諸如耶倫等人頻繁訪華,表面上看似為了緩和中美關係,實際上可能是在為更大範圍的脫鉤做準備。屠新泉研判,美國一方面試圖透過外交手段穩住中國,防止中國採取過激反應。另一方面,美國在實質上卻在不斷打壓中國。這種做法既有緩和外交的表像,又在實質上推動對華貿易壓制,從而形成了一種複雜的外交態勢。

TikTok上以色列圍困加沙的即時直播。(美國波斯頓東北大學網站)

對照過往,美國也曾對法商阿爾斯通(Alstom)祭出手段,對於中國企業是否也在遭遇和阿爾斯通類似的「美國陷阱」的問題時,屠新泉認為,中國企業遇到的情況比阿爾斯通更難。法國是美國的盟友,而中國不是。所以中國企業所面臨的在美外部環境比法國企業更加嚴峻。

屠新泉表示,此前國內企業對於美國的無底線行為有一定準備。例如此前華為已經預料到相關風險,當年也選擇讓孟晚舟在加拿大而非美國轉機。但未曾想美國相關方面依舊迫使加拿大方面扣押了孟晚舟。在經歷孟晚舟事件後,我們對美國的戒備心理又上升了一層。所以現在我國重要企業的高管很少安排涉美相關行程。

然而,屠新泉認為,相比於法國、德國、日本這些美國自冷戰以來的經濟競爭對手,中國擁有更大的獨立性,這也是中國面對美國時的優勢。

2018年12月1日,加拿大警方應美國引渡請求,在温哥華逮捕了孟晚舟(右),事件引發中加關係持續緊張。圖為2019年9月23日,孟晚舟再次回到温哥華法庭。(VCG)

美國前幾年對中國發起了301調查,並依據232條款對中國進行打壓的時候,中國都進行了反制。中國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北京有能力對中國企業提供強力支援和保護。雖然這種反制也付出了一些代價,但這種政治上的獨立性使得中國無論在面對美國的打壓或是威脅的時候,都能夠作為一個整體有能力去抵制這些不合理不合法的要求。

屠新泉強調,近些年來,被列入美國實體清單上的中國企業有六七百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華為受到了美國全方位、傾舉國之力的打壓。但如華為,在經過幾年打壓後,憑藉自強不息企業底蘊以及全中國企業的從旁襄助,它走出了低谷,正在重回全球巔峰。「中國企業能夠突破重圍,這種來自企業界頑強不息的精神非常重要。」

最後,展望中美經貿關係,屠新泉研判發展趨勢已經很明確,即不斷地深化和擴展脫鉤。時至今日,美國經濟依舊佔據全世界GDP的25%左右,遠超「一帶一路」共建國家中的任何一個國家。所以從絕對量的角度,中國對美國的依賴,以及美國對中國的依賴在貿易、投資、人員交流、科技交流等方面依舊巨大。

「這意味著我們不能不去重視美國情況、重視對美交流、重視控制風險衝突。」屠新泉總結,中國政府、企業也都在努力,盡可能地穩定中美關係。但從結構上來說,雙方的相互依賴程度將持續下降。這是不可避免的。